第16章 黯夜·离歌：新生的奏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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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如狂风骤雨般激烈的争吵后，刘顺的世界仿佛被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天翻地覆。父亲那如雷霆般的怒目，好似两道能穿透灵魂的利刃，“唰”地一下，径直刺向刘顺身上那件崭新的衣衫，仿佛这件新衣成了他所有愤怒的宣泄口。刹那间，父亲眼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一座沉睡千年却突然爆发的火山，“轰”然喷发，那熊熊烈焰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出，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你就知道给自己花钱，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父亲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硕大，眼中喷射出的怒火，仿佛能瞬间将刘顺整个人吞噬。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恰似狂风骤雨中波涛汹涌的海面，每一次起伏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好似从他齿缝间狠狠迸出，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如同一枚枚淬了剧毒的暗器，恶狠狠地射向刘顺的心窝。

刘顺内心深处那座由多年委屈层层堆砌而成的堤坝，在父亲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冲击下，如遭遇了一场强烈的地震，“轰”然崩塌。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如汹涌的洪水，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彻底爆发。“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吗？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他的声音已然被泪水浸湿，带着浓重的哭腔，那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恰似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随时都会冲破眼眶的防线，决堤而出。他的身躯因愤怒与悲伤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狂风中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烛，却又在颤抖中透着一种宁死不屈的决然反抗。他鼓足全身的勇气，直直地直视着父亲的双眼，眼神中往日的怯懦与退缩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无畏勇气，那眼神仿佛在向父亲宣告，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忽视与指责的孩子。

父亲被刘顺的反驳彻底激怒，恰似被点燃了引信的巨型炸药桶，愤怒以一种近乎失控的态势急剧膨胀。“关心你？我拼死拼活为了这个家，你却不知道体谅，还想着自己的小九九，你还有没有点良心？”父亲一边咆哮着，一边向前跨了一大步，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然后狠狠摔碎，以发泄心中那无尽的怒火。

刘顺毫不退缩，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充满了坚定：“拼死拼活？你所谓的拼死拼活就是对我无休止的指责和冷漠吗？我努力打工，想给自己买点学习资料，为未来打算，这有错吗？”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都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学习？学习能当饭吃？你看看你现在，书没读好，还学会顶嘴了！”

刘顺的泪水夺眶而出，但他依然倔强地梗着脖子说道：“我就是要读书，就是要改变命运，不像你，一辈子只会把压力发泄在家人身上！”

父亲猛地扬起手，那动作充满了无法遏制的冲动，仿佛要将积攒了多年的所有愤怒，都通过这一巴掌，狠狠地发泄在刘顺身上。刘顺却倔强地高高昂起头，将脊梁挺得笔直，眼神坚定得如同钢铁铸就，毫不畏惧地迎着父亲那充满怒火的目光，恰似一位视死如归的勇士，毅然直面如洪水猛兽般的强敌。此刻，父子之间的关系犹如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琴弦，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仿佛下一秒，这根弦就会“嘣”地一声断裂，发出刺耳而绝望的哀鸣，宣告着这场冲突的激烈与残酷。

两人互不相让，激烈的争吵声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疯狂地回荡着，犹如困兽在牢笼中的绝望嘶吼。每一句争吵都宛如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划开彼此的心防，将那些深埋在心底最隐秘处的不满与怨恨，如沉睡的毒蛇般唤醒并释放出来，化作伤人的言语，如一颗颗致命的子弹，朝着对方疯狂射去。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刺痛，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彼此的心，让这场争吵愈发激烈，愈发不可收拾。

终于，父亲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那巨大的声响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房间里轰然爆炸，在刘顺的心中炸出一个巨大而深邃的空洞。刘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扑通”一声瘫倒在床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夺眶而出。他的身体随着抽泣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狂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而又孤独。内心的痛苦如无数只饥饿难耐的虫蚁，正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灵魂，每一下啃咬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小时候，那时父亲温暖的怀抱，就像春日里最和煦的暖阳，温柔地包裹着他，给予他无尽的安全感；父亲亲切的笑容，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的世界，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关爱。可如今，一切为何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仿佛一场噩梦，让他深陷其中，无法醒来。

刘顺就这样沉浸在痛苦的泪水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悲伤。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泪水才渐渐止住。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破釜沉舟、决绝到底的神情。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暗自思忖，自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饱尝了生活的苦难，可这个家却从未给予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与慰藉，每一天都如同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苦苦挣扎。此刻，他开始深深地怀疑，学习是否真的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通途。或许，离开这个充满伤痛回忆的地方，去远方探寻属于自己的光明，才是挣脱这无尽痛苦枷锁的唯一出路。

于是，刘顺默默地起身，动作迟缓而又异常坚定，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在与过去做着一场庄重而又沉痛的告别。他轻轻地收拾起几件简单的衣物，那是他为数不多且尚能蔽体的衣衫，每一件都承载着往昔岁月的斑驳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他将辛苦挣来的仅有的一百块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仿佛那是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手中唯一紧握的希望火种，这火种虽小，却承载着他对未来的全部期许。随后，他拿起身份证和那张存有之前打工所得的银行卡，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他握住自己命运缰绳的最后力量，是他在这茫茫人生海洋中航行的唯一依靠。那身份证上的照片，记录着他曾经的模样，而银行卡里的积蓄，是他一路走来的艰辛见证，此刻，它们都成为了他迈向未知未来的重要依仗。

他最后一次环顾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每一个角落都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刺痛着他的心。墙壁上的斑驳，宛如岁月用无情的刻刀留下的沧桑烙印，每一道痕迹都记录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角落里的蛛网，恰似他内心纠结缠绕、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越缠越紧，让他无法挣脱。那陈旧的家具，仿佛也在沉默中诉说着这个家曾经的故事，只是如今，这些故事都已成为他心中的伤痛。他缓缓地锁好门，那“咔哒”一声清脆却又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无情宣判，宣告着他与过去的彻底诀别。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过去的枷锁，迈向未知的未来。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要勇敢地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下午两三点的阳光，犹如一团炽热到近乎疯狂的火焰，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放进了巨大的蒸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燥热。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扭曲着，翻滚着，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刘顺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宛如茫茫沙漠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细沙，在狂风中显得如此无助。他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那磨损得几乎断裂的肩带，仿佛是他生活艰辛的无声诉说者，每一道磨损的痕迹都在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苦难。汗水如小溪般源源不断地从他额头滑落，如同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中透着迷茫。那坚定，是对未知旅程的勇敢抉择，是他内心深处对自由和希望的执着追求；而迷茫，则是对未来莫测的隐隐担忧，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的脸庞被汗水湿透，头发也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可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仿佛那是他逃离痛苦的唯一出口。

来到火车站，人声鼎沸的大厅犹如一口沸腾的大锅，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人群如潮水般汹涌涌动，刘顺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地被推搡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树叶。他奋力地在人群中挣扎，如同逆水行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周围的人们行色匆匆，有的大声交谈，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划破空气；有的焦急赶路，脚步匆忙得差点把刘顺撞倒。各种声音、各种表情、各种姿态，构成了一幅喧嚣而又混乱的画面。好不容易，他才挤到售票窗口。那售票窗口前，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长龙，脸上带着各种神情，有期待，那期待的眼神仿佛能透过窗户看到远方美好的目的地；有焦急，焦急地踮起脚尖，不停地张望队伍前进的速度；有疲惫，疲惫地耷拉着脑袋，似乎被这漫长的等待耗尽了精力。刘顺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旅程会是怎样的，但他知道，这是他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一张去省会大原市的火车票。”刘顺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一般，透着深深的疲惫与对未知的恐惧。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叹息，满载着生活的无奈与对未来的迷茫，仿佛在这喧嚣的世界中，即将被淹没。他说话时，嘴唇干裂，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迹，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紧紧地盯着售票员，仿佛那一张车票就是他通向未来的钥匙。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接过钱，机械地问道：“坐票还是站票？”

刘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站票吧，便宜点。”

售票员“啪”地把车票递出来，冷淡地说：“拿好。”

刘顺小心翼翼地接过车票，像是接住了自己全部的希望，紧紧地攥在手中，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转身融入人群，朝候车室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买到火车票后，刘顺坐在候车室里，心情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此起彼伏，久久无法平静。周围的人们，有的欢声笑语，分享着旅行的喜悦，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得最为绚烂的繁花，娇艳欲滴，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仿佛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无尽的美好；有的行色匆匆，怀揣着对目的地的期待，脚步中透着急切与兴奋，仿佛前方有无数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他们，那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而刘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背包，仿佛那是他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最后的依靠，是他在茫茫大海中的救命稻草。背包里，不仅装着他的衣物，更承载着他对未来的全部憧憬与希望，那是他在黑暗中前行的动力源泉。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对未来的担忧、对未知的恐惧、对新生活的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格外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这时，旁边一位老者注意到了刘顺的异样，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关切，轻声问道：“小伙子，你一个人出门啊？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