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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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普照在山间的每个角落，万物似乎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带着新生的朝气和活力。

山间的空气，带着朝晨的微凉，清新的竹香还混着一些淡雅的花香，沁人肺腑。

只见得一个男子的身影在晨光中舞动，他双眼盯着剑，坚定而专注。他手腕转动剑柄，剑招越来越快，剑也随之旋转，剑光闪闪，仿佛一条银蛇在不停地缠绕翻转。

他轻盈如燕，一个纵身跃起，身体伸展，利剑横出，剑气交杂着灵力，好像磅礴的暴雨倾泻，竹叶不停地颤栗，“沙沙”作响，遍地的绿茵犹如湍急的江水奔腾而过，呼啸不止。

一阵大汗淋漓，肖琰心中仍是没有丝毫的澄明，疑惑、不安像海潮不停地在心中肆虐。

从家门被灭，他就不曾被如此温柔的对待过。

脑中的记忆不断翻涌，爹娘惨死眼前，那个狞恶的妖，剜肉拆骨，强行将他变成了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流落街头，众人投来的厌恶与鄙夷的目光，还有那些“叫花子”、“小贱种”的恶语相向；

宗门中，被孤立、嘲讽、践踏和欺辱，头破血流，伤愈，然后再遍体鳞伤……

肖琰仰起头，阳光逐渐耀眼，他抬手遮住，又放下，似乎是想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身处于这片光亮之下。

晨光微洒，林邈睁开眼，一夜无梦，醒来倒是神清气爽。窗外传来铮铮剑鸣，林邈起身来到隔间查看，床上果然没了人影。

她走到屋外，远处的人衣袂翩跹，玄色的身影时而如山岳般沉稳厚重，时而如轻巧的鹊踏影花丛间。

昨日买了馄饨皮儿，今早林邈准备做个家庭版的鲜肉小馄饨。

她把需要的猪肉捣碎，葱花、生姜切小加热水浸泡。在肉馅里加入鸡蛋、虾仁、葱花碎末和少许盐，倒入葱姜水，顺时针搅拌。将肉馅夹至饺子皮，抹平，捏一捏，一个个小馄饨就包好了。

传讯铃中突然传来谢玄的声音：“徒儿们，来静室一趟，为师有事需同你们商议。”

林邈拿起传讯铃，说道：“师尊，我这边包了小馄饨，还是来我这边吧，大家边吃边聊。”

“尚可。”谢玄的声音传来，只听得铃中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好”、“知晓”、“师妹，等我”……

看得林中的人已停下练剑的动作，林邈伸手挥了挥，喊道：“肖道友，歇息会儿，等下可以吃早饭啦。”

肖琰循着声音望去，那人沐在阳光下，浅笑嫣然，如同盛夏的繁花绚烂娇媚。他收起剑，往屋子走去。

来人擦身而过，林邈嗅得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你受伤了？”

“无碍。”肖琰语气依旧冷清。

“怎么无碍，本就才好些，现在又伤上加伤了，自己的身体你怎么都不知道珍惜。”肖琰看去，女子撅着嘴，眼中似有些怒意，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林邈翻了翻储物袋，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师姐配制的清肤玉露膏，对外伤很有奇效。”她递出瓷瓶，说道：“需要我帮你吗？”

从来被视为地底的泥，任人凌虐、遭人厌弃，肖琰早已习惯了伤痕痛楚。

他记得，四肢百骸都难耐的疼痛；他记得，自己只能痛苦地蜷缩，等待着伤口的血液自行干涸；他记得自己神思恍惚、气息奄奄……

眼前的女子却让他珍惜身体，还要为他上药，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令他有些茫然。

他接过瓷瓶，慢声答道：“我自己来便可，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