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德党学习崭露头角 动员学生夜遇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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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卡的老师们回校后,千辛万苦才把学生找齐,上了几周的课,没想到,8月分,全县的老师又被集中到德党学习。廖文刚被指定为永康区的第二负责人,早晨负责领着大喊“一二三四”,学习时负责作记录。这次学习是“结合实际批‘三家村’”,要求人人检查过关,最后还有一个揭发批斗阶段。许多老教师都诚惶诚恐。廖文刚因为初来乍到,对各位老师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只负责记录。教师们都只说自己,不说别人。说自己也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天早操时清点人数,发现永康区不见了杨天禄。这是一位村小教师,有50多岁,身材高而瘦,爱抽烟,不爱说话,见人一团和气。廖文刚问:“杨老师,在德党有亲戚吗?”永康的教师都说:“没有。”按当时大会规定,回家住宿和离开德党中学,都必须向区指定的负责人请假。廖文刚虽然没有经验,但他明白,这样一位谨小慎微的老师,是决不会不假而走的。他立即把情况和自己的担心报告了主持人林华章。林华章也觉得事情蹊跷,叫廖文刚立即组织人寻找。
廖文刚找了16个人分成四组,从永德中学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寻找。上午一无所获。下午又继续寻找。这天下午,太阳火辣辣的,廖文刚和赵文龙、永康小学的马云武、杨定昌一个组向西搜寻,每一个山林,每一条山沟都找遍了,并没有杨老师的踪影。马云武说:“凶多吉少。”廖文刚也心急如焚。
他们返回时,看见山坳上有一个水碓房,还没有去察看过。这种水碓房在滇西特别多,水碓房十分简陋:四根木柱子,撑起一个房顶,盖上竹瓦、木瓦、山草之类,四周不要墙,地下一个坑,可以是石砌的,也可以是石灰宰的,还可以是用整块石头凿空而成的,里面放要舂的谷子;杵,却是一个特殊的装置:一般是一根三四米长的大树干,中间打洞穿上轴,形成一个杠杆,挨近碓坑的那一头,把树干削细些,装上小碗粗的直木,前端削成半球形;后半部分,掏空尾部的三分之二,像一只小船,“船舷”,后面低,另三面高,就是水槽,水流入槽,水满尾重,杵就翘起,水尽头重,杵就舂下。农民把谷物放进碓坑里,等半天或一晚就来取舂得雪白的米。400
这个水碓,四周不见人家,地势又相当高,廖文刚一行四人仰头向上奔去。还有十几米,能听见水碓“叽——砰,叽——砰”的舂米声,似从天上传来,山包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水碓房里的情况,只觉得里面一片阳光。等他们登上山包,四个人都惊呆了,在离他们不到五米远的水碓房里,西斜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杨天禄,背靠着东边的柱子,脚离地不到一寸,身体拉得笔直,嘴微微张开,舌头伸出有两寸长,颈子上一根黄色的棕绳,另一头紧拴在东柱的梁上。赵老师凄厉地说:“杨老师呀,你为什么要这样?”马云武说:“与其活得心惊胆战,不如死了的好。”廖文刚说:“有什么,找组织嘛。”马老师说:“人家不相信你说的。”廖文刚说:“马老师、杨老师,你们马上去报告公安局,我和赵老师在这里守着。”
马、杨二老师应声而去,廖、赵两位,就在外面站着。廖文刚说:“怎么会这样呢?”赵文龙说:“你不知道,有点年纪的老师,解放前哪能没有点问题,总得找口饭吃呀,参加三青团、国民党,当个乡丁什么的,一到运动,翻来复去写检查、斗争,不准出门,几天几夜不准睡觉,总通不过。低头弯腰、跪板凳、跪瓷瓦子,整来哪里还像个人哟!唉,好多人受不了,就选择了走这条路。文化大革命,虽然我们这里还没有这样,大家觉得快了。”廖文刚嗟叹不已。
不到一小时,马云武和七八个老师拿着担架领着公安局的三个同志来了,公安局的同志向廖文刚问了问发现的过程,然后到处观察了一遍,在纸上写了些字,拍了些照,就叫放下抬走。廖文刚这才进去细看,死者的背后有一个南瓜大小的石头,离石头东边有一堆纸烟灰,旁边一个烟盒,春耕牌的。这是最廉价的香烟,七分钱一包。看得出来,杨天禄死前在这里坐了很久。廖文刚请身材高大的马云武踩着石头解绳子,他和赵文龙扶住尸体,绳子一松,从嘴里窜出一股臭气,廖文刚和赵文龙把尸体放倒,抬上担架,几个老师轮流抬着,找了一个马车送回永康。
廖文刚要继续当记录,没有去永康,但他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杨老师妻子儿女的悲哭场面。杨天禄的死,对廖文刚震动很大,他想,一位老教师,宁可死而不参加这样的运动,可见,这种运动对教师伤害有多深。他去大会办公室找林华章。大会办公室设在永德中学校长办公室,小平房,门外有一株芒果树,结满了青青的芒果。李亚校长在里面,廖文刚问:“李校长好,学习回来了?林华章同志呢?”“他到乌木龙参加讨论去了。”李校长50多岁,身材高大,较胖,脸色灰黄,有些像发得太泡了的面包。廖文刚问道:“李校长,把教师这样搞来人人检查过关,有好处吗?”李校长说:“小兄弟,哪次运动不是这样?知识分子要改造,要脱胎换骨,一贯就是这样的,这是不能问的,怀疑不得的。你不要去找老林了。我是因为有病,才从临沧请假回来的。批斗了好多人啊,永德县才开始哩。”
廖文刚说了声:“谢谢”,离开了大会办公室。他想,难怪那么多老教师胆战心惊。他是在解放军外语学院四清办公室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党的政策,他了解得很清楚,运动的重点是整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可没有说得有整教师。他边想边走,还是到了乌木龙区教师学习的地方。
一个大力士模样的年轻人问:“小廖,你找谁?”廖文刚看这人,虽只二十多岁模样,却长相不凡,头大脸大眼睛大,脸上有一股桀骜不驯气,颈子比一般人的粗两倍,露出的手臂,比廖文刚的腿肚还粗。和廖文刚高矮差不多,但身板宽大粗壮,两个廖文刚也不如。廖文刚想,这人要是在三国时代,至少也是典韦一类人物。便主动上前握手说:“请问高姓大名。”他的手也大得惊人,廖文刚的手放在他手里只能算一个婴儿的小巴掌。“我叫陈昆!”廖文刚说:“真是壮士!”陈昆声音粗大,说道:“可惜没有用武之地呀!”廖文刚说:“这么好的社会,到处都可以大显身手呀!”陈昆说:“当个小学教师,36元5角一个月,还差不多又弄来训一顿。心头窝着一团火!”廖文刚说:“陈昆,你好大胆!我两个素不相识,你怎么就敢和我说这些?”陈昆说:“我认真听了你的发言,你是我们中的聪明人,哪个聪明人会看不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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