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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周正陪她一道去赴宴,若只是女眷聚会,但凡他得空,也会来接她。缇萦上马车后,他大多会问一句:“可有人让你不舒服?”
缇萦笑嘻嘻的:“我向来与人为善,别人怎会欺负我呢!”
值得一提的是宣平候夫人,无论是何场合,但凡她在,定然携着缇萦一道说笑,又和煦地拉着她到处认人,颇是看顾。受平侯夫人别有深意地眼神,缇萦哪敢不心领神会?当下再也不拖了,翌日就去宣平侯府看望宣平候夫人地女儿——刘英。
这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刘应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地起身迎客。这一站起来更让人心疼,整个人竟瘦得皮包骨头,她有心劝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刚说了两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便被刘英绕开了话题,一会儿说长安城风物,一会说诗词古典,直听得缇萦叹气。
“你看看,外头的天可真大啊!饶是从这窗口看过去,都叫人心里舒畅,可你挪开眼,就只能看到这屋里的一张桌,几张凳,日子也是一眼望到了头。”
刘英微微侧脸,颈项曲着望向窗外,面上看不出一丝血色,脆弱单薄的皮肤包着耸出的颧骨。这云里雾里的一番话,缇萦只想将眼前的人大骂一声,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摆什么大家小姐的傲气,还装什么才女清高。
面对如斯情形,刘英仿佛全不在乎,自顾自地生病虚弱。缇萦默了半晌,本就不熟悉的两人,对方又有心避开,就更难打开话匣子了。
缇萦想起这几日宣平候夫人的悉心照看,顾不得其他了,上前拉住刘英的手腕,号上了脉。
“外面的天是可以画出来的,这窗口要小了就叫人破了改大些,这屋里冷清,叫人在多抬些物件过来,这些都能变的。姐姐,你也可以改变的,不为别的,就为自个和父母,还有九泉之下念你的人……。”缇萦把脉结束后,握住刘英的手,句句发自真心。
刘英不禁有些微动容,低声道:“我就是念着父母,念着那个人,才……”
话还没说完,屋外响起一声高亢尖利的娇呼。
——“你们这些奴才,周夫人来了,怎也不禀我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刘英的神色慢慢又冷了下去,挣脱了缇萦的手,往后靠向枕垫。
进来的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过于浓艳的妆容,笑容甜的发腻。缇萦这是第一次见宣平侯夫人的义女吴萍,刘英的义妹,兼刘英丈夫的贵妾。
刘英淡淡道:“早与你说过,我的院子你不要来。”
吴萍当即垂泪道:“我实在不知哪里错了,叫姐姐这般厌弃。我服侍姐姐本是应当本分,怎能不来?揩了揩眼角,她又转身朝着缇萦,含泪处处微笑:“倒叫周夫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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