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十一回《一家归顺，两家离心》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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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方面，山士贤与甄熙在吉义西征之时负责防范成山宰。郑家事发之时，甄熙正从梅州到循州再到韶州一线巡视，离得远了不能介入此事；山士贤正从梅州到潮州一线巡视，离得近，当仁不让要管。

之前派出的细作接二连三传回探报。山士贤先是得报郑若星奉父命讨伐郑若汉，不免吃了一惊，心想郑若汉敢莫做事不密暴露了？义军若不出兵救他，他兵少而且是被其父下令讨伐，部下将士必离心，必然战败；义军若出兵救他，则又坐实了他的罪名。如此两难，如何是好？

山士贤再仔细一想，感到有些不对——郑克庄为何要令郑若星讨伐郑若汉？这没有道理啊！一来，郑克庄自己对义军保持客气，双方有着互不为难的默契，就算得知郑若汉与义军勾连，郑克庄也不至于要治郑若汉的罪吧？二来，就算郑克庄当真要治郑若汉的罪，身为节度使兼父亲双重身份，完全可以把身为部下兼儿子身份的郑若汉叫去兴化，再问罪就可以了，何必公然讨伐呢？

看出不对之后，山士贤既谨慎又迅速地作出安排，紧急召集黄老大、林老大等潮州船民头子，让他们赶紧集结船队，准备运载义军从海上援救漳州。这样安排是因为山士贤已知严骏所部在闽粤边境多个重要关口驻扎，义军难以走陆路驰援漳州。走水路的话，到达之后可以停在海面上，等进一步探知郑二公子实在不行了再登陆助其坚守漳州，否则他能顶住就让他顶，义军且不介入。这样也就避免了过早介入坐实了郑二公子的罪名。如果郑二公子顶不住，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救，管不得那么多了，罪名坐实就坐实吧。最坏的情况下，如果加上义军的援军也守不住漳州，那么就让船队接郑二公子与闰小姐撤退到潮州来，再怎么说他们跟吉义也是有情有义，不能抛弃他们。

船队还没集结好，义军还没登船，又传来了郑克庄得救回到兴化的消息。山士贤大喜过望，以手加额道：“傅老榜得力！大哥洪福齐天！此事可以转祸为福。”

山士贤正要使个计策，促使郑克庄倒向义军，突然又传来新消息，说成铉急攻兴化被打退，成山宰方面已宣布郑克庄为反贼。郑克庄则宣布大儿子郑若星是悖逆，为了做节度使而向成太公诬告父亲和弟弟；又宣称郑家虽在成家旗下，却并非臣属——大家都是朝廷之臣，成家无权处置郑家，更不能诬陷郑家罪名以灭之！你不仁则我不义，郑家总不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被灭掉，只有举兵反抗以自保。

得知这个情况，山士贤越发大喜。正好郝半通与山士惠来问情况，山士贤便拉住郝半通的手跳起了二袖之舞。山士惠嗔道：“哥哥啊！你二人都是有年纪、有身份的人了，这等狂态给外人看见还有什么军师威严唷！”郝半通笑道：“不打紧，有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何况我俩还不老。但不知，三弟什么事情乐成这般？”山士贤把情况说明了一下，郝半通与山士惠皆大喜。

风云突变之后，再度风云突变。

事发之时，郑若星刚以父亲郑克庄的名义宣布弟弟郑若汉是悖逆，说自己奉父命要大义灭亲擒拿郑若汉交给成太公治罪，要求郑若汉手下将士不可抵抗，否则就是助逆为乱。

过不几日，情况变成了郑克庄宣布郑若星是悖逆，叫郑若星立即迷途知返，不要自家内战。郑若星手下将士这下懵了，原本还自觉大义凛然，要跟着大公子去拿下悖逆的二公子，没想到转眼变成了大公子才是悖逆，这可如何是好呢？

郑家兄弟冲突、父子冲突、成家与郑家冲突……郑家的将士要站在哪边？这是个艰难的选择。有的最看重二公子对自己不薄；有的最看重大公子对自己不薄；有的最看重节度使大人对自己不薄；有的最看重成太公对自己不薄……各有各的想法，内部便不免纷乱起来。大部分人还是最看重自己的直属主公，在主公待自己不薄的情况下，天经地义就应该为其效力。因此尽管郑若星被郑克庄宣布为悖逆，其部下还是大多数留在其身边，只有一小部分逃走。郑克庄的部下也有一小部分逃走去投成铉，郑若汉的部下也有一小部分逃走去投严骏。郑家三父子与成铉、严骏共五部兵马散布在漳泉道，整个道一片混乱。

这时候在南赣道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令甄熙闻知也不禁庆幸：“咱们傻瓜蛋大王果真福气大啊！”

这又是什么事情？原来是南赣节度使闰弘道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