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锈蚀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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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双城门大小的竖瞳，如两盏幽冥的灯笼，死死盯着沙螺城的方向。

它的视线所及之处，沙粒都开始结晶化，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远古的吞噬者...\"老祭司塔丽雅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她的鹿角头饰在狂风中叮当作响。

那些骨制的饰品正在融化，滴落的液体在地上形成诡异的符文。\"它们唤醒了沉睡的沙海噩梦。\"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又苍老，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同时在说话。

城墙开始剧烈震颤，守军们不得不抓住身边的固定物才能站稳。

沙蒙看到远处的沙丘正在移动——不，是那怪物正在前进！

它每一步都让大地龟裂，体表甲壳上古老的符文正逐渐亮起血色的光芒。

那些符文在呼吸，每一次明暗交替都伴随着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准备迎敌！\"赤风王卡穆尔的声音从内城传来。

这位沙漠霸主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疤，那些伤疤此刻正渗出黑色的血珠。

他手中的弯刀映着火光，刀刃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只都在疯狂转动。\"赤砂部落！\"

\"在！\"数百个声音同时怒吼，但其中夹杂着不自然的回声，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模仿人类的呐喊。

城墙下，赤砂部落的蜥蜴骑兵已经集结完毕。

为首的半妖游侠艾索举起弯刀，刀锋反射着火光，如同一轮血月。

他的坐骑不安地刨着地面，鳞片间渗出黑色的黏液。\"让这些肮脏的东西见识见识，\"他的吼声穿透风沙，但最后一个词突然变成了非人的尖啸，\"什么才是真正的沙漠之主！\"

突然，三长两短的号角声从东门传来——烬刃佣兵团到了。但那号角声持续得太久，最后变成了某种生物的哀鸣。

黄沙中，两支风格迥异的队伍如利刃般切入战场，但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变形，长出额外的肢体和头颅。

左侧的重甲兵团踏着整齐的步伐，为首的罗泽·破壳者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他的面甲缝隙中渗出黑色的烟雾，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脚印。

右侧的灰影则如同鬼魅般散开，赫连·斩魅银白鬼面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远处的庞然大物。

他的面具正在融化，银白色的液体滴落在沙地上，变成一只只细小的手掌。

\"破壳！斩魅！\"卡穆尔大笑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的笑声中夹杂着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老子就要用这些怪物的脑袋当酒碗了！\"他的牙齿正在变长，舌头分叉成两条，在说话时不断颤动。

罗泽的面甲下传来一声冷哼：\"省省你的废话，老疯子。\"他的重戟指向正在逼近的怪物大军，戟刃上突然睁开一排血红的眼睛。\"烈螯支队，列楔形阵！\"他的命令声中，士兵们的盔甲缝隙中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形成细小的触须。

赫连没有言语，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数十名戴着骨制面具的刺客便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

但他们留下的脚印却在自行移动，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开始发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肉眼本不可见的细小生物——它们长着人脸和昆虫的身体，正贪婪地吮吸着恐惧的气息。

城墙上的狄克握紧了长剑。人类游侠的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在怪物脚步下颤抖。

石砖间的灰浆正在变成血肉，轻微地搏动着。

\"诸神在上...\"

他喃喃道，看着远处食尸鬼大军腐烂的躯体相互挤压，看着沙蝎群畸形的螯肢如森林般举起，更看着那个山岳般的黑影越来越近——

怪物的呼吸掀起狂风，带着腐肉和硫磺的气味。

每一次呼气都有无数细小的飞虫从它体表的孔洞中喷出，那些虫子组成扭曲的人形，在空中痛苦地扭动。

当它发出吼叫时，声浪让最近的几座哨塔直接崩塌，碎石在空中就化成了血雨。

\"今晚！\"赤风王的刀尖指向汹涌而来的怪物大军，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噪音，但每说一个字，他的皮肤就剥落一块，露出下面星光般的物质，\"我们要让这片沙漠记住——\"

他的吼声与怪物们的嘶鸣同时爆发，声波在空中形成可见的波纹，所过之处沙粒都变成了微型骷髅头：

\"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箭雨与魔法同时升空，但那些箭矢在半空中就长出了牙齿和眼睛，开始互相撕咬。

魔法能量扭曲变形，形成一个个尖叫的幽灵。

而那个被称为卡尔巴的神秘战士，此刻正独自站在最高的塔楼上。

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死死盯着沙海深处——那里，还有更黑暗的东西正在苏醒。

沙海深处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中伸出，每只手上都长着一张嘴，正在合唱着亵渎的圣歌。

缝隙深处，一个由无数眼球组成的巨大球体正在缓缓转动，每个瞳孔中都映照着不同的末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