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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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杀人，那种感觉，很恶心，全身发麻，脑子里全是尸体的样子。

但是，从军者，怎么可能不杀人，上了战场，血肉横飞，如果过不了这一关。

沐临秋就不能当上将军，更别提接替镇北王的位置。其实，沐峪涧对于沐临秋是否习武，是否当上镇北王，完全不在意。

他只想要自己的秋秋开开心心的，顺心如意就好，至于其他的。沐临秋无论是想做什么，沐峪涧都能护她周全，只要沐临秋想做的，他都能给。

只不过，沐峪涧和临湘琴问了许多次，沐临秋一直都说，按部就班就很好啊。接替镇北王，只要父亲愿意，她很愿意。

父亲的梦想是保护尹天国，那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父亲心目中最好的镇北王！那日临近出行，少女站在月光下的小亭子里。对着沐峪涧喜笑颜开，说出来沐峪涧能牢记一生的话。

可，现在沐峪涧却后悔了。他站在神庙之中，一半身子隐在神庙的阴影之中，无力的看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内心煎熬。

沐临秋两眼红红的，靠在华胥的身上，“阿兄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样的？”华胥叹口气，轻轻的抬手摸摸少女的头。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战场。我用长枪划开了那人的脖子，鲜血喷了我一脸，那股血腥味，手上滑腻的感觉。我永远记得。”华胥叹了口气。

月光轻轻的散在两人身上，让人觉得有些寒冷，华胥轻轻的沐临秋披上一件白色的狐裘。

扶着沐临秋远离了两具尸体，走到神庙后面的小坡上坐下，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被吓疯了，疯狂的干呕，而师父那时，也无暇顾及我。”华胥看着抱着膝盖的少女，怜爱的将少女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一名士兵，替我挡了一枪，他没死，但是因为我受了重伤。那次之后，我就明白。踏上了战场，不仅要为自己负责，更要为了你的战友负责。”

沐临秋把头埋到两腿之间，像是只可爱的小鸵鸟。华胥轻柔的给沐临秋右手上的伤口上药，有点生气。

操，那个死人竟然敢砍我妹妹！我一会非得扎你两枪！不，三枪！

“更重要的是，为了守护自己身后的人，战友，同胞，平民。师父，母亲，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如果他们赢了，无数人会无家可归，会死更多人。”华胥给沐临秋上完了药，慢慢站起来。

他准备给沐临秋留一些空间，让沐临秋自己缓缓。

他转身“秋秋好好想一想好不好，先前那人从背后砍向你的时候，师父出手了，不然，秋秋就不会只是受伤了。”沐临秋呆呆的看向手上的伤口。

华胥转身，却又停下了脚步“秋秋，无论如何，你想要做什么。我和师父，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沐临秋察觉到了华胥和沐峪涧对自己厚重的爱，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上辈子一生向善。

今天，她却亲手杀了一个人，血液滑腻的触感，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让沐临秋久久不能忘怀，这击碎了她的世界观。

沐临秋抬头看着素白的月儿，说起来好笑，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的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再是那个坐在柔软沙发上等着外卖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