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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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奶奶的声音，从光幕中传了出来。“娘来了！娘来了就没事了！”梁奶奶竟然说出了话，但她一直都听不见声音。导致她的这句话，是含糊不清的。

梁轻和梁奶奶在地上爬行着，最后，拥抱在了一起。

暖霜的声音响起，“爱神告诉我，是月神。月佑郡主在斗兽场释放先天炁之时，月神看见了这一幕，祂和爱神一起，让梁有福听到了声音。”

光幕中，梁轻抱着梁奶奶。“娘！娘你，你怎么会说话了？”梁奶奶没有先回答梁轻，她看见了梁轻满是伤痕的血迹。

梁轻这才反应过来，娘知道了她在青楼接客。她的动作一停，猛地一抖。退出了梁奶奶的怀抱，靠在山洞上。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娘，我，我……”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娘亲眼里的失望。

但，她身上却一暖。梁奶奶脱下了外套，那件外套上，还带着梁奶奶的温度。亦如，那个大雪天，梁有福捡到的浑身冰凉，已经哭不出来的梁轻时，为她盖上的那件破烂的衣服一样温暖。

梁奶奶颤抖着手摸着梁轻的手，她的眼里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梁轻和梁奶奶很像，梁轻看到梁辰时的眼神，和现在梁奶奶看梁轻的眼神一样。

没有愤怒和指责，只有心疼和自责。梁轻呆愣愣的看着梁奶奶给她穿好衣服，随后用自己满是泥土和血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娘来了，娘来了。”就连这种最简单的三个字，梁有福都说不清。可是，从南山郡赶到大黑山，就算是爬着，梁有福都来到了自己的孩子身旁。

梁轻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先前的坚强是因为。她是最大的，可现在，在梁有福面前，她也只是个孩子。

“娘！都怪我！我没有照顾好辰辰，我没有照顾好张利，我没有照顾好她们！辰辰的孩子死了！辰辰也死了，张利也死了！”

梁轻的哭声在整个山洞中回响，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所有人看着光幕中哭的惨烈的梁轻，心里都像是被扎了一刀。这个坚韧不拔的女子，在面对恶人的侮辱时没哭，沦落到青楼时，她也没哭。

面对无数熟悉的乡亲们争着轮番欺辱她时，没哭。

看见妹妹，妹夫，和新出生的小外甥死在面前时，她哭了。但，在听到娘亲熟悉的啊啊声时，她几乎一秒就哭了出来，现在，更是哭的撕心裂肺。

听着梁轻的话，看着自己最坚强的孩子，哭的像个泪人。梁奶奶满是心疼，不断用手擦去梁轻脸上的眼泪。

她的眼里也都是泪水，“没事，没事。你还在，娘还有你，娘还有你！”梁奶奶的发音和吐字的很奇怪。

老人的声音，却像是小儿学舌般笨拙。但，她话语里的母爱，胜过无数清晰的话语。

那个堂主先前所说的大戏，就是他不仅告诉了梁奶奶，梁轻在青楼当妓女。同时告诉她，梁辰傻了，张利也成残废了。

我给你一张地图，我们一起出发去找梁轻。要是你到的比我们快，那你们一家就都不用死，要是我快，那你就爬去给你孩子们收尸吧。

梁有福啊啊着出声，她跪在地上给那个堂主磕头。却被那个堂主一脚蹬开，他嫌恶的拍了拍被梁有福抱着的地方，转身就走了。

她怎么快的过那个堂主，更何况。那个蛊师，收回了张利身上的转移蛊。她的腰又塌了，她只能爬着。

她以为，她的孩子们都会死。但，她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所以，当她到了山洞口，发出干涸沙哑的叫喊，听见了那声娘的时候。

她心中的惊喜大过了一切，更何况，她知道，梁轻肯定是因为她，才去那种地方的。她怎么会怪自己的宝贝？

更何况，她是梁轻的娘。还是那句话，孩子窃喜的觉着骗过了妈妈，但，妈妈不傻，妈妈只是爱你。

没有一个孩子的谎言，能骗过一个母亲。

梁奶奶心疼的抱着梁轻，悲痛的哀嚎，“都怪娘！是娘没用！是娘拖累了你们！”

梁轻摆着手，“不，娘，这都怪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大哥，是我一意孤行的留在上京！是我没有照顾好您，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和妹夫，是我害死她们的孩子！”

梁奶奶听见了梁轻的话，一时气急的啊啊出声，“不怪轻轻！不怪轻轻！”

沐临秋的心都快碎了，真心相爱的人们，在折磨中将无妄之灾揽在自己不够好的身上。真正的人渣，践踏真心者，却在灯火通明处，游戏人间！

梁轻和梁奶奶两个人都在不断都责怪自己，梁轻却突然脸一白，她一侧头。哇的吐出一口血，梁奶奶冲上来不断抚摸着梁轻的身体。

“轻轻，轻轻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啊！”梁轻慢慢抓起梁奶奶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娘，我中毒了，马上就要死了。”

梁轻的语气平淡，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娘亲，已经足够好了。她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她慢慢开口道，“娘，您还没看过辰辰和张利的孩子吧，长的漂亮极了，叫张福来，小名还是我起的呢，叫福福，好不好听？”

梁奶奶点头，眼里的泪花不断砸在梁轻身上，“好听！好听！”她也变得很虚弱，说话本就口齿不清的她，现在好像更费力了。

梁轻觉得身上好像有了力气，她慢慢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没劲，疲惫的很。她慢慢的背起了梁奶奶，“娘，这里面太黑了，我带您到外面去。”

她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每走一步，都会慌一下，每走一步，就有一滴泪珠砸在地上，“娘，您叫梁有福，辰辰的孩子叫张福来。是我们这些孩子没用，没让你们享上福，对不起。”

梁奶奶泣不成声，她能察觉到，梁轻现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同样。梁轻也能察觉到，梁奶奶的生命，也快要到头了。

她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才到了大黑山。并且，本来就有疾病在身，亲耳听到梁辰，张利，和张福来已经死去的消息。心神动荡，现在也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娘有你们，就是最大的福气。”梁有福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微笑着，死在了自己孩子的背上。

梁轻的察觉到梁奶奶的手从她身边垂了下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娘，你比大哥轻多了。”

梁宇死后，他的尸身，就是梁轻背回去的。而现在，她背着梁奶奶慢慢变冷的尸身，却连家都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