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锵锵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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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絮心里依旧对父亲镇北侯的传闻无法释怀。可她此刻已不再那么冲动——她要亲眼去验证，而非被人操纵。见沈易与顾清绮皆同意撤离，便道：“那我们就将此物——”她指指那块矿石，“一并带走。假如能在工部、太医署里找明白人，或许能破除此术，还天下一个清白。”

于是，三人达成共识：先设法找回原路或另寻通路离墓，再谋后策。于是一刻也不耽搁，收拾行装，踏上归途。他们沿着暗道返回，却惊讶地发现原先来时的甬道竟然弥漫白雾，能见度极低。

“果然，这墓门随时在变化。”沈易目光如炬，将真气凝于双眼，却只能看清五丈之内的大概轮廓。他心下了然：对方布下的机关绝非止步于幻象，只怕还会有更多试图阻止他们离开的手段。

但此刻三人并肩而行，再无猜忌。纵使眼前白雾弥漫，他们也能彼此照应，不会再被轻易分散。沈易行在最前，柳如絮掩护后方，顾清绮于中策应。那压抑的嗡鸣声里，仿佛又有人在黑暗中注视，却不敢轻举妄动——沈易的“清正之气”，足以令潜藏者忌惮。

雾里忽然传来渗人的小声：“……走不掉的……这墓是锁龙之地……你们……都要葬在此……”声音幽幽回荡，听不出是男是女。柳如絮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却咬牙不语，只专注戒备。顾清绮也心跳加速，却仍努力保持镇定。沈易脸色平静：“是吗？那就拭目以待。”

白雾深处仿佛闪过几道惨绿的光，似有新的机关或活俑在活动。但三人并不退缩，反而步步逼近。只要能冲出这层迷雾，他们就有望脱离险境。

沈易耳中又捕捉到那熟悉的机括声。他冷静分辨，指示柳如絮避开左侧某块暗砖；顾清绮则以鱼符试探地面湿度。在协作之下，他们小心绕过几处凹陷暗井，避过疑似毒气暗孔，终是看见雾气外的一抹亮光——那赫然是一扇斑驳铁门，极可能通向外界。

三人心头振奋，正要加速前行，忽听“当——”一声，似某种金属撞击墓壁的巨响。随即白雾骤散，一股凌厉劲风从顶席卷而下，仿佛有人自上方瓮中捉鳖。沈易急忙一把拽过顾清绮，柳如絮也矮身横剑，险险避过。只见一把镰刀形的机括利器猛地落空，砸在地面撞出火花，继而绞动回收。

这一击若被击中，非死即残！三人心底冒出一阵冷汗，更加坚信背后操纵之人并不想轻松放他们离开。或许那幕后之“主人”此刻正坐在某个安全之处观看他们的挣扎。

但沈易此时已下定决心：“快，我们冲！”他示意柳如絮和顾清绮一起突围。他自己吸气发力，再次激发清正之气，只见他额角现出一抹青筋，双目神色坚定无比。一股淡白色的光影仿佛从他背后浮现，宛如白虹，竟逼得那机括利器无法再近身。

柳如絮暗暗心惊，想不到沈易还能催发如此劲力。她趁势提剑在前开道，顾清绮则掷出三枚金片，用锐利破空之声震慑可能隐藏的活俑。三人犹如利刃出鞘，一口气冲到那扇铁门前。

铁门似被锈蚀多年，却仍牢固。沈易和柳如絮合力猛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裂开一条缝，射入一线阴暗的外光。顾清绮提灯一照，外面是陡峭的石阶，潮湿却并无机关。三人皆大喜，顿时鼓足力气推开门板，飞快踏了出去。

回首望去，那片白雾正被墓内的机关搅动，翻滚不定，恍如沉睡多年的魔怪挣扎伸爪，却无法逾越那道门槛。沈易、柳如絮、顾清绮彼此交换一记眼神，皆暗自松了口气：他们终于成功破开这幻象与机关并行的陷阱，逃出生天。

一阵阴风拂面，三人才发现，这处出口并不在地面，而是某处山壁裂隙。上方是嶙峋的崖壁，下方似有急流奔涌。天色昏沉，好似傍晚时分。荒草在风中摇摆，带着荒凉之感。看来他们从墓底纵横几里，竟不知不觉来到山体另一侧。也许此地极为偏僻，少有人至。

柳如絮看着苍茫天地，一时间只觉恍如隔世。她回想起方才在幻象里与沈易、顾清绮生死相搏的画面，心头仍是一阵苦涩。幸而如今毒雾不再，幻象破除，他们尚能同气连枝。

顾清绮则将怀中的矿石包裹又紧了几分。她隐隐感觉：这东西或许只是幕后黑手的冰山一角，但也正是他们得以揭开真实阴谋的钥匙。她想起那活俑反复提及的“主人”，此人在古墓里布下如此精妙的心灵陷阱，动机绝不会仅仅针对三人。倘若不把此人查明，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上当受害。

沈易心中百感交集。他自重生以来，便身不由己地卷入许多是非。这次差点又被幻象蒙蔽、丧失自我。好在最后时刻，他体内那股清正之气喷薄而出。他不清楚自己的过去与此术有何牵连，但既有此能，总归能更好地保护身边人。

“各位，”他环顾两人，见柳如絮目光中带着坚毅，顾清绮则神色严肃却蕴藏一丝柔和。他深吸口气道，“咱们虽脱离了古墓，但真相还未浮现。或许，我们还要再深入追查。”

柳如絮用力点头：“我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与我父亲有关，我也要亲手证清他的清白或罪行。”

顾清绮亦道：“我会把这矿石带去礼部机密处，请最权威的工部匠师、太医署监正一起解析，看能否破除其幻象之能。还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所谓主人。”

沈易说：“既如此，我们不如结伴回京，汇合各方面线索。此地荒山野岭，夜间不宜久留。”他伸手，示意二人同往。

柳如絮和顾清绮没有异议。三人就此合力，在山壁陡崖间寻路而下。脚下碎石滚落，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氛围，也给他们提了一个醒：他们虽暂时离开地底，却无法摆脱那股暗中势力的窥视与谋算。

山路寂静如斯，三人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尤为清晰。偶尔有夜枭凄鸣，像在嘲弄他们的无知与渺小。可三人心意坚定，各自怀抱不同的目标，不惧坎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京城的风云变幻、朝堂的暗流交锋，会远比这古墓诡谲更为凶险。但无论如何，他们已握有关键线索，也不再轻易被幻象迷惑。

走出山口前，沈易回头凝望，见那山腹中依稀还有微弱灯光忽明忽暗，仿佛是墓中残余守卫在巡回，或是某位“主人”凝视他们远去。沈易轻轻握拳，心道：若你要挑起纷争、祸乱人间，我定会揭穿你的阴谋；若你还躲在暗处设局，我定会再寻上门来破局！

他默默许下誓言，与柳如絮、顾清绮一同踏入夜色，奔赴下一场未知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