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女士，不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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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黄昏透过明净的落地窗照进店中，让这个以森绿色为主色调的餐厅染上了暖黄。

一株株浅绿色的草藤从天花板的斜梁上垂下，给人以清新之感。

餐桌、墙壁、地板上，手绘着一些漂亮的风景画，但并不以写实为主，而有种可爱的卡通风格。

山羊胡中年抚摸着精心打磨而没有一丝丝木刺的米色餐桌，左下方的一角绘着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女孩蹲伏在五颜六色的花海中，五官和这个温婉的店主宛若一个模具打造出的。

“劳烦问一句，您画的是自己，还是您的女儿？”

准备餐点的女人身形一顿。

监视目标的突然来临，如果还能用凑巧、偶然等词汇来解释，但“您”，毫无疑问表明了她的暴露。

可是，即便这个山羊胡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但区区一个小国的贵族，凭什么发现她的踪迹？

即便是寂世教的那群高层，也不该能发现她才对。

除非……

那个神秘至极的教主亲自来到了这座城市，也唯有那个酿造过大量惨案却躲过了他们裁决者一次次追杀的幕后元凶方，才有可能勘破她的身份。

然而，感知中，她并未发现周边有着任何强敌，停在餐厅门前的马车上，亦是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

没有得到回应，山羊胡中年也没有动怒。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风景，他无视着诡异的静默，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般不断抛出问题。

“鹰嘴崖，您也去过吗？”

“那画的是黑石大峡谷吧，听说那里的重力非同寻常，最高能达到几万倍？”

水晶大瀑布，是在科威亚公国吧，年轻时，我曾有幸去过那里，聆听过科威亚之花的绝美喉音，可惜那时候的我，终日沉溺于女人的肚皮上，竟然忽略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砰！

白色餐盘重重的砸在娓娓而谈的山羊胡中年面前。

“只有一颗土豆吗？裁决者阁下，纵然是卑劣如我，给死囚的最后一餐也不会这么敷衍啊。”

“一个被操控的傀儡，还是别浪费食物了。”

女人一把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上去，双腿搭在桌面上，目光微冷。

优雅的用餐刀剥开沾着泥土的土豆皮，山羊胡中年不紧不慢道：“感谢您的宽容，让我多活了两年零三个月。

您忍得很难受吧？今天中午我稍稍调查了一下，从您盘下这家店开始，已经经营了两年多，您应该很清楚我犯下过的罪孽，能让嫉恶如仇的裁决者忍了两年多，我可真是荣幸。

不过……您又何必呢？”

山羊胡中年脸上带着一抹嘲弄：“追了我教这么多年，您和您的同伴不是很清楚我教的风格吗？想要通过我们这些分部，蹲守我教的高层？

但，于旧日教主眼中，高层们也不过是随手可抛的垃圾？您这么做只是在浪费宝贵的人生。”

噗！

噗！

噗！

悬下的绿藤一瞬间疯涨，犹如一条条绿蛇爬满了山羊胡中年的全身，绿藤上，一朵朵尖刺长出，尖刺又生出尖刺，名贵的西装在刹那间被撕裂，旋即又被淋漓的鲜血染红。

“痛苦荆棘之拥？”

恍若未觉身上那可怕的痛楚，山羊胡中年啧啧赞道：“恕我眼拙，您这是将法术固化到了那些藤蔓中吗？还是说这些藤蔓是您在地下培养出的异种植物？不，也有可能是您在绿藤的基础上，施展了痛苦荆棘之拥？”

“见识不错吗？”

女人冷笑出声。

“这都得益于冕下的恩赐。”

山羊胡中年微笑。

在冕下的恩赐下，他的见闻、阅历几百倍、几千倍的疯涨，不如此，他也无法在日后为冕下收集宝物。

毕竟，见到宝物不识货的例子，太多太多。

“旧日教主，是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女人开口问道。

巴斯塔·图宁，从这个她监视了两年多的对象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陌生感。

陌生的不在于巴斯塔·图宁的变化，这只是个小角色。

以他们所了解的寂世教教主的信息看，那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魔鬼，精通催眠、记忆、牧者等多种灵魂师手段，想要搓揉一个普通人太轻松不过。

但，那个魔鬼从来不会找他们裁决者对话，哪怕是派一个傀儡上门。

一旦被他们裁决者逮到尾巴，按照那魔鬼的风格，从来都是舍弃手下、断尾求生。

从裁决庭对寂世教教主的性格刻画中，对方从不在意什么寂世教，更别说给予手下什么恩赐。

眼前巴斯塔·图宁不合常理的博学，毫无疑问是被植入了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种风格的变更，宛若牌桌上换了一个对手。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旧日的教主已然故去，现在的寂世教由新任的冕下掌管。”

“新任？”

女人眉头一皱，心中惊疑不定。

寂世教沉寂两年，她们这支长期追杀寂世教的小队，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测。

但骤然听闻，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暴戾、冷血、残忍地魔鬼，被人弄死了？而且听意思，似乎还是内乱。

“不仅仅是旧日教主，曾经的高层们也都一起寂灭了，如今我教由冕下亲自掌管。宽仁至高的冕下和旧日教主不同，现今的冕下对于祸乱世间没有任何兴趣，我教也在冕下的指导下准备告别过去，拥抱未来。”

“呵。”

女人嗤笑出声，好像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

“时间会验证一切。”

对女人这种反应早有预料的山羊胡中年，淡淡道：“我这次奉冕下的喻示而来，就是通知各位一声，希望各位以后不要打扰我们合理合法的发展。”

“你们在做梦。”

眸光中透着森然的杀机，空气中的温度在杀机下陡然变得如千年冰川般冷酷冰寒。

这个世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即便寂世教不打算在为祸世间，可过往的罪孽能抹消吗？

那些惨死的亡者，那些无辜的民众，那些因为寂世教而颠沛流离的可怜人，他们能同意吗？

“您又何必呢？”

山羊胡中年叹了口气：“我教真的很有诚意，为此，冕下甚至愿意给裁决庭奉上两件礼物。”

“礼物？”

“不错，。”

山山羊胡中年笑笑：“第一，666号餐厅的王者盛宴即将召开，您应该听说过王者盛宴吧，用99名贤王为食材，举办一场饕餮盛宴。您看，祸乱世间的邪恶这么多，裁决者阁下没必要追着我们这种小教派不放。”

无视着女人深深蹙起的眉头，山羊胡中年继续道：“第二，狮鹫会的德威·阿隆斯是复仇血业的成员，他曾是我教旧日教主的队友，所犯下的罪孽不比寂世教少一点，各位如果强制搜查他，应该能发现他的秘密。

我教将这两个消息奉上，就是向各位昭示我教与邪恶不共戴天的决心。

我们日后所求的不过是正常的发展，但如果各位继续阻碍我教的行动，又或者毁灭我教的分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