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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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没有接，只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武库令。</p>

蓦地，他快步上前，拿着马鞭劈头盖脸打下。</p>

武库令不敢躲，虽连声惨叫，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直到金正打完了三十鞭，这才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地。</p>

两名亲兵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此人拖走。</p>

金正将马鞭扔给亲兵，又走到邵瑾面前，行礼道：“奸吏坐罪当死，武库令有失察之责，当受鞭刑，免其官。如此处置，殿下可满意？”</p>

邵瑾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p>

他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金正虽跋扈，但威震关西，保得一方安宁，胡汉杂处之地，三天两头造反，就得金正这种人镇守，一定要有容人之雅量！</p>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p>

王府左常侍袁耽在一旁默默观察。</p>

方才金正亲自动手打的那位武库令，很可能是他的心腹，不然多半被一并处斩了。</p>

阿城这里还有雍州治中从事蒋英（杜陵蒋氏）、京兆太守郑世达等官员，但金正杀人之时没一个人出来阻止。</p>

武库令硬挨着承受了三十鞭才晕倒过去，躲都不敢躲。</p>

被杀的小吏也只求饶了一次，死到临头之时都没敢口出污言秽语。</p>

镇西幕僚、亲兵们视若平常，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p>

看样子，自五年前金正都督雍梁秦益四州诸军事以来，积威甚深，杀伐甚烈，俨然一地方伯了。</p>

考虑到他是最高级的“使持节”，可杀二千石，在潼关以西可真是呼风唤雨。</p>

天子太信任他了！</p>

袁耽是士人，对这些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武夫下意识有点排斥，更有些忧心。</p>

天子在时，一纸诏书就能将金正解职入京。</p>

天子不在，谁能驯服他？</p>

北地的武人属实有点太难对付了，和听到的江东情形完全颠倒了过来。</p>

“殿下先前所述之事，已料理完毕。”金正又说道：“武都、阴平二郡叛乱贼众尽屠之，俘获之生口逾四万，诏命发往荆州，七月已发万人，本月续发一万，秋收后再发两万，如此安排可合殿下之意？”</p>

“孤已飞报洛阳，陛下令弘农、河南、南阳、新野、襄阳五郡拨给粮草，应无大碍。”邵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道：“俘众迁走之后，二郡情形如何？可还有百姓？”</p>

“当然是有的，不过多为暂时顺服。”金正说道：“朝廷也不可能将顺民都杀光，还要他们提供粮草、丁壮攻打汉中呢。”</p>

“攻汉中可有把握？”邵瑾忍不住问道。</p>

“军争之事，谁敢保证？”金正眉头一扬，说道：“昔年我随陛下征战四方，知‘料敌以宽’。殿下乃秦王，天下所重，当知没有哪一场仗是容易的。”</p>

话还是硬邦邦的，不过邵瑾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点习惯了。</p>

他不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p>

关中那么多乱子，换别人来估计也好不到哪去。</p>

金正征战多年，一身所学多为父亲传授，对父亲比较尊重。而且他与士族关系极差，也不怎么结交朝臣，纯粹的孤臣一个，只有祸乱一方的本事，没有造反成功的可能。</p>

若国有危难，难道靠大舅领兵出征？</p>

孤先忍着点，忍着点！</p>

想到这里，邵瑾行了一礼，道：“将军征战半生，此诚为至理名言，孤受教了。”</p>

金正见了，微微一愣，然后便点了点头，语气也好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听闻殿下要去扶风、安定、南安？”</p>

“正是。”</p>

金正踌躇了一下，唤来一人。</p>

“阿爷。”一年约二十的青年顶盔掼甲而来，对金正行礼。</p>

“你带着我的亲兵，护卫殿下西行。”金正说道：“羊彭祖去了武都，阴密、黄石一带有些骚动。卢水胡听闻要南下汉中厮杀，也多有不满。殿下身负天下之望，不容有失。”</p>

“遵命。”青年应道，然后又转身面向邵瑾，单膝跪地，沉声道：“镇西幕府骑兵掾金灌拜见大王。”</p>

“快快请起。”邵瑾上前两步，将金灌搀扶而起。</p>

金灌立刻起身，甲叶子哗啦啦作响，然后侍立于邵瑾身侧，目不斜视。</p>

袁耽眼神一凝，看向金正，这厮有点意思。</p>

“殿下今后当与武人多多亲近。”金正瞟了一眼陈逵、袁耽、郭德等人，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