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凡人震慑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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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反驳，在如今的京城，涉及妖鬼神仙与法术之事，衙门往往都不管，乃是交由礼部再委托聚仙府管，贫道铲除邪魔妖道合情合理，并无丝毫逾越与违背。”</p>

几句话，将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p>

不仅林觉看着他，罗公也没了疲惫，转而双手抱胸将他盯着，认真倾听，小师妹也放下了扫帚，与狐狸一同望向这边。</p>

“随后呢？”</p>

“随后她又污蔑我，说我并非是为了除妖，乃是贪图名声，甚至贪图景云观的钱财，这才做下此事。”樊天师说道，“还好，还好，道兄早已提前告知了我，道兄对那景云观中之物分毫未取，而我便也如此答她。”</p>

林觉听着点了点头。</p>

这也算是当初那位“魏女”的提醒。</p>

这等九天正神，无论神力再高，无论再怎么堕落，行事也终究不可能完全如妖怪邪魔一样。</p>

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只要九天秩序尚未崩坏，便仍有规矩，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便是直面九天正神也没有可惧怕的。</p>

不过毕竟有些神灵已经堕落，就如人间的官员，已腐败不堪。</p>

若是惹得他们不喜，要想指望他们公正严肃的去搜寻证据、因你无错就还你清白是不太可能的。不虚构罪证出来污蔑你就算不错了。</p>

若你行事之余留了什么把柄，便可能被他们所抓住，以此来攻讦你。</p>

古书中就记载过这类事情。</p>

因此林觉除了在杀死那位瘦高道人后捡了一个布袋外，没有从景云观取任何东西，原因就是从金光咒判断出，这些道人是有供奉神灵的。</p>

这就像混官场啊，须得多些小心。</p>

林觉摇了摇头，收回念头，转而看向樊天师：“樊道友不害怕吗？”</p>

樊天师听见这话，却没有答。</p>

然而林觉已经从他微弱的神情变化中看出来了，他当时应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来找自己了。</p>

只是樊天师怎能说这种话呢？</p>

莫说这种话了，就是这种情绪，也绝不会在樊天师的脸上出现。</p>

“贫道于心无愧，便与她据理力争，甚至斥责与她，花费许久，终于将她打发。”樊天师继续说道，“却不料到了下半夜，她又来了。”</p>

“这次她又说什么？”</p>

“……”</p>

樊天师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奇妙：“这次她竟是前来认错的。”</p>

“嗯？认错？”</p>

林觉几人也一愣，有些不敢相信。</p>

“是啊……</p>

“许是她去景云观查探过了，发现观中的宝物并未丢失，找不到别的攻讦贫道的地方。</p>

“许是她的气性过了。</p>

“又或是、又或是被贫道说服，被贫道气势所压，又怕贫道将此事与她扯上关系，这次她的态度比起先前要好了许多。”</p>

樊天师尽量维持表情，不显得意：</p>

“她还说，景云观中道士所为与她毫无关系，她也不知情。那些道士借用的金光，也是她严格按照九天正神的规矩条例拨划借出的，金光的份数强弱都丝毫不差，足以说明她既没徇私也没渎职。至于那些道士为何会拥有法箓，那不是她的职责。”</p>

“……”</p>

林觉与罗公不由得面面相觑——</p>

这位樊天师，怕不是将神灵也骗了过去？</p>

虽说林觉知道，九天之上的神仙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为很多不同的派系，加上还有很多既没官职也无派系的闲散仙人，整体架构要比人间朝廷更松散很多，可这等事，还是有些难以想象。</p>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神灵法躯也是由人心愿力塑造，本来朝廷就能封一些山河小神，也能罢黜神灵。</p>

如今樊天师在京城威望如此之盛，在聚仙府的地位也如此超然，就好比古时候一些威望极高的名相贤臣，正得百姓人心。但凡神仙不能直接出手将他打死，他一开口，杀个作乱的大妖也许不容易，可将一位神灵拉下来还是很简单的。</p>

神灵建庙还要礼部批准呢，难道樊天师还比不过礼部那些官员？</p>

如此一想，林觉竟惊讶的发现，神灵对他有几分敬畏，居然是一件可以想象又可以理解的事情？</p>

“还不光是这些。”樊天师继续说，“还有那些金银异虫，她也给贫道做了解释，说是她很多年前赐予景云观除妖所用，却没想到，当初那些景云观的道士除妖之后，将异虫送还前，居然暗自培育了一些，私藏下来，又代代相传，传到了现在。”</p>

“嗯？”</p>

林觉和罗公又对视了一眼。</p>

这岂不是直接说了，这金银异虫乃是从这她这里来的？</p>

没有想到，自己和罗公毫无头绪的事情，甚至都没想过去查，而那金石老母居然因为忌惮樊天师，自作聪明，自己送上门来告知了他们。</p>

而这份解释又有几分可信度呢？</p>

林觉不由思索着。</p>

樊天师说完之后，就坐在旁边不语了，也不对此做出任何评价。</p>

似乎在他看来，自己的任务只是将这些事情如实告知林觉，至于这话是真是假，是林觉的事情，不是该由他来做判断的。</p>

过了许久，林觉才叹了一声：</p>

“樊道友真是好本事。”</p>

樊天师当即诚惶诚恐，不敢应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