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夜寻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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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寻使臣

万新荣、陶道长和人跟着白狐，沿着半夜的街道行走，走进宅邸，又进小院，当即一怔。</p>

只见小院之中点着灯火，映照出一片狼藉，满地石砸火烧的痕迹地上又铺着碎石和瓦片，都与鲜血混在一起，无论院墙还是瓦顶，都有着明显的破烂痕迹，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p>

地上起码躺了二三十具尸体，几乎全都穿着灰衣，既有武人勇士，也有域外法师。</p>

三人一边走进去，不断抬脚跨过尸首，一边低头仔细看着。</p>

半个月前皇帝寿宴，他们本身不在受邀之列，不过后来为了与大足法师斗法，太子便将他们请了过来，之后无论胜负都在殿中有个席位，此时自然认得出院中躺着的这些面孔来自何人——</p>

那日在宫中与聚仙府奇人异士斗法，且胜多败少的大足法师，今日不说全在这里怕也来了八九成了。</p>

加上那些武人勇士……</p>

居然这么多人来对付林真人！</p>

而且全部折在了这里……</p>

再看院中站着的人，除了林真人与罗公外，便只有他那位抱着长剑与拂尘、身上染血的师妹了。</p>

三人既后怕又震惊。</p>

“林真人，我们来得晚了，没能帮上忙！”万新荣走在最前面，当先施礼，“回去之后，万某就请吴令史为我换个离真人近些的住处！”</p>

“能来就好，先谢过了。”</p>

“万万不敢！”</p>

万新荣诚惶诚恐，此时他手中提的灯笼法器还是林觉给他的呢。</p>

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p>

灯光暗淡处，两道身影走了进来。</p>

一个是刚穿好衣裳的樊天师，举着一个火把，另一个则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潘公，身上还带着水。</p>

“这是……”</p>

樊天师走进来后，同样震惊。</p>

“那日我看出这些大足人似乎对我这枚燕卵香同样很感兴趣，加上我落了他们的颜面，因此这几日多有准备。”林觉说道，“本以为他们要在京城待满一个月，临走时才会动手，没想到今天就派了人来。”</p>

“竟是如此！！这些大足人，真是看准了如今朝廷软弱，便胆大包天！”</p>

樊天师咬牙切齿，也很气愤，但话音一转，又说：</p>

“大足使团原本确实要在京城待满一个月才走，按着以往的惯例，有时还会超过一个月，不过听说这回大足使团中的正使身体不好，来到大姜之后本就水土不服，加上那日在宫殿中，一时火一时寒，回去就患了病。而且病症越发严重，使团里的医官也没办法，御医也看不好，所以这才打算提前回去。应是如此，他们才在今天动手。”</p>

“原来是这样。”</p>

这种情报还是很重要的，自己倒是疏忽了。</p>

樊天师又补了句：“就是不知道他是真重病还是假重病了。”</p>

这次大足使团带了不少奇人法士来，都各有本领，在皇宫一次斗法，若没有林觉出手，聚仙府中的奇人异士怕是很难斗得过他们，因此若是大足正使有意装病，宫中的御医、京城的奇人看不出也很正常。</p>

“无妨，反正我也该去找他们一趟。”林觉说着，转身对着几人行礼，“在下便先去一趟宾馆，还请几位替我报一下官。”</p>

“可要我们随同真人前去？”</p>

“这就不必了。”</p>

“那请真人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就是！”万新荣说道。</p>

“大足使臣住在四方街，那里全是四方来臣的国宾馆，靠中间的位置，专门有个大足馆，他们就住那里。”樊天师提醒道。</p>

“多谢。”</p>

林觉借着火光，低头看了看身上，发现没有染上血迹，这才往外走。</p>

狐狸一见，轻巧一跳，便跟上去。</p>

一人一狐眨眼就出了院子。</p>

樊天师、潘公还有万新荣三人这才收回目光，都转过头，看向院中。</p>

只见林真人那位生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师妹全身衣裳都浸满了血，唯有手上拂尘与宝剑纤尘不染，雪白雪亮，而此时她正低着头，从满地尸首中捡起一颗颗骨头珠子，在她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小银壶、一把弯刀和一把褐色雨伞了。</p>

罗公则拿着宝刀一刀一刀的补刀。</p>

后来的五人互相对视，最终都看向樊天师。</p>

樊天师思索了下，这才说道：“那贫道就去报官，也好想想怎么与官府及上面说，几位收拾一下这满地的尸体吧，收拾完后，潘公可使神通从湖里调水来将这满地血污碎肉冲洗干净，明天天亮之后再谈修补院墙屋顶的事。”</p>

“好！”</p>

几人都应下来。</p>

……</p>

京城已经清静下来，半夜的街道上更是寂静，连更夫的声音都没有。</p>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声息。</p>

如今的京城多有妖精鬼怪，又暗藏许多江湖人士，形形色色，鱼龙混杂。</p>

有窃贼在房顶上行走，有江湖人在暗地里行动，或是在某间看似寻常的房屋场所中彻夜饮酒畅谈，赌博取乐，亦或密谋什么。</p>

又有妖精鬼怪趁夜吸人阳气，就如同人在白天一样，出来吟诗作对、社交谈话，亦或听见聚仙府官署旁边的动静，绽放的灵光法光，好奇心重的想去查看，胆小的低声猜测。</p>

总之大多是些常人听不见的动静。</p>

林觉能察觉到一些，察觉不到全部，扶摇却听得清楚。</p>

于是它在跟着道人行走之际，时常停下脚步，朝路边房屋或远处看一眼，屏息静听两句，待得道人多走出几步，便又快速的跟上去。</p>

一人一狐的脚步却不加掩饰。</p>

这成了夜晚最清晰的声音。</p>

江湖人士大多警觉，狐精妖怪更是灵敏，于是一人一狐走到哪里，哪里就快速安静下来，就连那常人不易听见的动静也迅速的消失，只有人屏住呼吸悄悄走到门窗边，透过门窗缝隙，暗自往外看，想看看这半夜三更，是谁还在路上行走。</p>

待得一人一狐走过，才有窃语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