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怎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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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灵的神通与宝物半真半假，不过是真是假，道长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华公主一边剥着石榴一边对他说，“就好比寻常人家雕梁画栋，对了，道长从徽州来，听闻徽州的建筑最是讲究，屋檐下要有画，房梁上要雕诸天神佛、福禄寿三翁，屋顶也要作画，可多数人家房屋建成之后，一辈子也摸不到那屋檐下的画、房梁上的雕刻吧？不都是赏心悦目而已吗？”</p>

“有理……”</p>

林觉思索了一下。</p>

这位华公主说是女鬼，其实是神灵。</p>

西岳府君是神灵，而且是地位尊崇的神灵，她是西岳府君看重的义女，据说西岳山下，府君庙中还有她的一尊神像，自然便是神灵。</p>

只是西岳府君以她做筹码，她不愿意，离开了西岳，不再听府君号令，自然便是“鬼”了。</p>

不过称她为鬼也不好。</p>

林觉之所以称她为鬼全是因为此前青玄道长口中、三师兄写给大师兄的信中，三师兄都称她为女鬼，说自己被女鬼所追，被女鬼纠缠。开始林觉还以为是三师兄被她追掺了，生气之言，现在想来，怕是有些独属于二人间的趣味在内。</p>

而她此时所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p>

“有理。”</p>

林觉又补了一句。</p>

于是不再纠结它的真假，不再探寻此地真假各有几分，只四下观看。</p>

原以为三师兄被华公主所追，是有些凄惨的，此后浪迹天下，漂泊江湖，过的应是风餐露宿的苦日子，现在看来，过的竟是皇帝生活啊。</p>

“可要尝一颗石榴？”</p>

“多谢公主。”</p>

“道长客气。”</p>

“公主可称我师弟，若是不愿，也可叫道友。”</p>

“呵，道友有趣。”</p>

华公主微微一笑，有几分含蓄的开心。</p>

林觉自觉在下方落座，立马便有小厮端上了一盘石榴。</p>

剥了一颗，十分清甜。</p>

于是二人随口闲聊。</p>

林觉心知肚明，这位华公主很不简单，当初荒原夜遇是缘分，不过后来的事，只是她想要利用自己，耍的心机手段而已，利用不成，她转去找了三师兄，也是想利用三师兄，二者都是假的。</p>

唯一真的，是被三师兄激怒后，追他许久，不知多少纠缠来往，斗智斗勇，见招拆招，生出的情愫。</p>

因此林觉再面对她，既不觉得窘迫，也不感到生气，只当做老友，从容而谈。</p>

没有多久，三师兄下楼而来。</p>

对于下方官驿的变化，他好似早已经习惯，一点不觉意外，只对师弟说：</p>

“信寄出去了？”</p>

“寄出去了。”</p>

“怎么寄的？”</p>

“让扶摇送去的。”</p>

这时的三师兄已换回了道袍，虽因发旧而发白，却洗得干净，头发也洗过了，胡须被剃得清爽，腰间悬着一把小剑与酒葫芦，又恢复了原先那个潇洒不羁的道人形象。</p>

林觉认得出来，这是浮丘观的道袍，布料、染色和做工，离了黟县，离了黟县城中那位裁缝，哪怕照着做，也不一样。</p>

这把小剑则是当初在翠微县，证明疫鬼不是从北方来的后，浮池神君随手赠给他们的。</p>

三师兄将它变小了。</p>

可能是参照了刻豆成兵之法。</p>

这般法器本有灵韵，也有自己的玄妙，祭炼变小很不容易，至少照搬豆兵的祭炼之法是不行的，反倒容易破坏法器原本的灵韵玄妙，须得做出改变甚至针对法器随机应变，便要求于此一道有极高的造诣。</p>

林觉便做不到。</p>

所以他哪怕学了“小如意”，自己可以变小，身上衣服可以变小，但布袋和豆子、纸驴、守夜灯，都不能变小。</p>

倒是可向师兄请教。</p>

既然二位真君除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那么林觉来此镇守便也不必心急，只消守好心境，便既是守城护民，也是一场修行。</p>

正想着时，小师妹进来了。</p>

师妹手中提着长剑，衣摆沾血。</p>

“有几只妖怪，躲在城里，还好我带了小花，小花发现了，被我给……”</p>

话没说完，忽然愣住。</p>

小师妹扭头四下打量，又看向坐在下方的小师兄与三师兄、坐在上方的华公主，显然也被官驿中的变化给惊住了。</p>

彩狸同样睁圆了眼睛。</p>

没有多久，便有歌姬舞女莲步而来，官驿中奏响音乐，有人翩翩起舞，那舞姿不属于人间。</p>

又有侍女过来，跪坐旁边，为他们倒酒剥石榴，小厮鱼贯而入，端着各种各样精美的菜肴，恭敬摆在他们面前。</p>

“这……”</p>

小师妹拘束的坐着，有些不适应。</p>

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数年前。</p>

她和小师兄对视一眼，又看向三师兄和华公主，看向这宫殿楼阁，歌姬舞女。</p>

细细一想，这般本领，虽然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神通，又哪里比不上那些神通呢？三师兄行走江湖，浪迹天下，有这位华公主相伴，便等于随身带了这片宫殿楼阁，带了这么多侍女仆从，又怎么不可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