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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脸色一惊,连连叩首道:“奴婢没想那么多,奴婢只是不想郡王您锋芒太盛...若郡王不在陛下的掌控之内,那就极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沈安若上扬嘴角间,也回正了眸子,“说实在的,本王之前也有着与你一样的想法,总觉得人不能过于张扬,要学会隐藏锋芒,甚至要懂得隐忍露拙...可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镇北王就不懂吗?”
吉祥无言,瞳孔却在张缩着。
沈安若,接着说:“在这个世上,是不会有人愿在明面上硬碰硬的,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诸多明争暗斗。人们总认为明争暗斗是比的智谋和远见,可事实却是一群没种的人都想要保全自己罢了。”
“在明争暗斗下,谁都不会选择死局。无死局,那彼此便就都有缓和的余地,双方也都有扩张势力的机会。待到势力足够大时,便更会选择明哲保身了,甚至还会暗中帮助政敌渡过难关,避免一家独大的恶果。”
“不少人将此奉为“中庸之道”或“平衡术”,除了心生向往外,还甘愿成为士族门阀的走狗。然,若是习惯了隐忍和自保,就必会削减锐气。人都没锐气了,也自然没什么杀伤力了...到最后要顾及的人和事也会越来越多,更会使人寸步难行,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自本王与镇北王成婚以来,的确长了不少见识,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可,让本王最铭刻心骨的却只有一句话——任何人在绝对力量面前,都不过是一只蝼蚁。”
“放眼整个大襄,恐无人不惧怕镇北王。他们皆恐惧着镇北王的滔天权势,可比镇北王更有权势的却是当今圣上。有那么一段时间,本王常会想一个问题,既然圣上比镇北王更有权势,那众人为何不怕圣上,只畏惧镇北王呢?别说他们怕镇北王了,就连圣上也忌惮着镇北王...”
她缓慢端坐,抚了抚垂在腿侧的下摆,平视着吉祥,继续说:“或许,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更怕无常。”
吉祥一脸呆滞,顿语喃道:“无...常...”
沈安若用食指沾了沾石桌上的茶水,猛地弹出水珠,“就像这盏茶一样,摆在人们面前时,它只是一盏茶。可,若是茶水中有毒呢?”
吉祥下意识看向茶盏,其动作很快,从怔眸到松弛下脸部肌肉,再到恳切地看向沈安若,仿佛只在刹那间。
他似乎没明白沈安若的言外之意,脱口道:“郡王多虑了,奴婢敢保证这盏茶绝没有毒。”
他在向沈安若解释,沈安若却淡淡一笑,“就算有毒,本王在喝下这盏茶之前也不会有任何恐惧,因为本王事先并不知情...即便喝下了,亦不会痛苦太久。”
“可如果本王和你事先都知道茶水中有毒,且还压根就不知这盏茶会被谁喝下呢?”
吉祥微微皱眉,道:“那郡王与我定会心生恐惧...”
“不,不止有恐惧,还有求生的欲望。”沈安若,说,“只因,你我都知谁饮下这盏茶,谁就会当场丧命。”
吉祥,说:“可,皇命不可违,我们当中也必有一人会死在对方眼前...”
沈安若微微点头,“是的,的确必死无疑。但,你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一盏茶也可以同时毒死两个人,只需每人各饮一半...”
“这就相当于一盏茶杀一人本是常理和规则,总有一人会幸免。可,偏偏有人打破了常理和规则,他不仅要用一盏茶毒死两个人,甚至还想毒死第三人和第四人。在毫无规则和定数下,每个人所产生的恐惧绝对不亚于坐等恶鬼索命,原本一盏茶只能要去一人性命的常规也就成了无常...”
“而,镇北王最可怕的地方恰恰就是无常。一盏毒茶就等同于镇北王的权势,在具备毒杀任何人的情况下,人们却压根就不知晓他到底要多少人死,更不知道他何时要人死...”
吉祥的脸色骤然煞白,“这的确是件很可怕的事...”
沈安若微微一笑,“所以,本王并不打算隐忍,更不会委曲求全。本王要如镇北王一样将所有事都展露在明面上,谁敢触犯,那本王就与谁直接开战。”
吉祥,慌乱道:“那郡王您岂不是也会置自己于险地之中?”
沈安若,当即道:“可普天之下谁又敢与本王硬碰硬呢?即便,本王赢不了,也能鱼死网破吧?”
“本王不得不说...所谓不可锋芒太盛,不能脱离帝王掌控的想法是错的,也正因很多人认为是对的,才反倒大错特错。倘若,人人都信奉同一种做法和规律,那这做法和规律也注定害人不浅。普通人都能掌握和知晓的方法,帝王又怎会不知呢?怕是这辈子都要沦为帝王权术的牺牲品了。”
“有时,越是怕就会越怕;有时,看似得到、胜券在握,却反倒会失去更多。天道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所谓的全胜和最优选。看似最优选,几年后便会后悔不已;看似一败涂地,几年后反倒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结果...”
“本王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说出这些话来...或许,本王该去感谢齐麟,若非他所留典籍中有大量笔录,本王怕是也会随波逐流,逐渐成为一个只想保全自身性命的庸人...而,本王从那些笔录中只读懂了一句话——“执念终成指间沙,明悟却在沙漏倒转时...”
她突又缓叹,“是啊...到头来,一切皆空。那些看似衣食无忧的生活,却都失去了当初最想呵护和守护的人;那些看似位高权重的身份,到最后不免成为孤家寡人,所以,人这一生究竟什么是真的...”
“本王觉得,唯有保持住当下的品质才是真的,尽可能地真心待人;尽可能地索要答案;尽可能地守好家人;尽可能地不留遗憾。不要奢求日后会有好转,很多事也根本就没有将来,很多人也压根不允许有将来...大多数人口中的将来,也多半会成为下辈子的事儿...”
她说罢,也微抬了几下手掌,“你起来吧,你现下并非是什么奴婢,你该自称为臣。你已然接替了黄寿,成了这宫中最有权势的宦官,你只是尚未熟悉权势为你带来的快感和荣耀,亦没习惯称呼自己为“臣”罢了...”
“本王倒想让你记住之前的卑微生活,那些年你所经历的苦并不能成为你日后发狠发怨的由头...这人啊,到最后不过就是相互体谅,你懂别人的难言之隐,别人也懂你的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萧文景的声音,“郡王何来的身不由己呀?”
他再现身,已然容光焕发,帝王之气也恢复到了鼎盛。
只见,他大步而来,霸气且威严,手中还拿着一柄银光发亮的长剑。
长剑的剑鞘很精美,雕着龙纹图案,与剑柄都好似纯银打造,剑穗却是黑色的,如头发丝一般粗细,如头发丝一般飘逸。
沈安若连忙起身,躬身而拜,“陛下,您回来了。”
萧文景大手一挥,“兄嫂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待他来到沈安若身前,他又含笑说道:“兄嫂,朕方才想了许多,这景都贵女失踪一案还是由兄嫂您继续查办吧。兄嫂能有事忙,总比整日胡思乱想得好。”
他的话音已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沈安若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气势与从容,他应是刻意调整了一番心绪。
沈安若拱手再拜,“臣,遵旨。”
“哦,对了...”萧文景,接着说,“这柄剑是朕专门为兄嫂取来的,见此剑如朕亲临,兄嫂可宽心查案。”
沈安若双手迎上,接过剑身,“臣在景都尚有一万五千名镇北军将士可调用,再加上陛下赐臣的这柄剑,相信贵女失踪一案很快就会有眉目。”
萧文景笑了笑,“朕还有一事要告知兄嫂,因贵女失踪案牵连太大,朕也想让兄嫂安心查案,所以,已命方莫前往镇西军大营,至此方莫也会成为新的镇西军主帅。另外,朕还命庞博然和霍飞去往了虎崖关天瑙城,庞博然会接替沈天挐大将军的职务,待沈大将军回来,兄嫂便可与父亲朝夕相处了...”
沈安若闻言,心头赫然一触,她绝想不通萧文景为何转变这么快,同样是在御花园,同样是在白玉亭下,为何会在去而复返后就做出了这般决定...已然再难看到萧文景的半分羞涩,更听不到那些语无伦次的话了...
——这不就是在变相夺权吗?看来,萧文景不止想夺下北疆兵权,应还打算将她长留在景都城内,否则,又怎会赠送什么宝剑呢...
——所谓“见剑如朕亲临”,也多半是想用一场恩宠来打消掉她的疑虑。
不过,萧文景怕是想得有些简单了,暂不论镇北军只认齐家人,就单是顾念也不会使北疆易主。
既无需担忧北疆易主,那沈安若自然也会欣然接受萧文景的“好意”,“臣,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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