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茧心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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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她，已是强弩之末。

九婴察觉到威胁，冷哼一声，抬手便欲阻止，然而下一刻，整个空间忽然剧烈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悄然觉醒。

陈墨的掌心“茧中藏眼”符号骤然亮起，发出刺目的金光，与那符文遥相呼应。

“原来如此……”九婴眯起眼，神色微变，“你还藏着这种东西。”

苏挽月没有回应，只是嘴唇微动，默默念出一段古老的咒言。

那咒言低沉而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回音，令人心悸。

符文随之悬浮而起，缓缓旋转，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墨感受到胸口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他终于明白，这一战，不只是与外敌交锋，更是与内心的执念搏杀。

而真正的敌人，或许从来都不是九婴，而是他自己。

但他也知道，若不打破这层茧，等待他的，将是彻底的湮灭。

于是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任由符文的能量穿透胸膛，直抵灵魂深处——光柱散去，茧心之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陈墨跪伏在虚无之上，气息微弱，额头冷汗如雨。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虚空中，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他缓缓睁开右眼，左眼已完全闭合，蛛网般的裂纹延伸至耳后，皮肤苍白如纸，仿佛随时会碎裂成灰。

他的意识仍残留着那句誓言的余音——“我愿遗忘一切……唯不忘前行。”

这是一场与自我的决裂。

九婴的身影在不远处摇曳，黑雾翻腾，原本清晰可辨的面容此刻模糊不清，仿佛正在被某种无形之力剥离、瓦解。

它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怒，却不再如先前那般高高在上。

“你疯了？”九婴低吼，声音沙哑，“你竟然……抹去了自己的执念？！”

“不是抹去。”陈墨缓缓起身，语气平静得可怕，“是接纳。”

话音落下，四周的空间剧烈震颤，无数记忆碎片从黑暗中浮现，如同星河倒卷，围绕着两人旋转飞舞。

那些是他曾经逃避的画面：母亲的眼眶、父亲的血字、刑部验尸房的孤灯、同伴的尸体……而现在，他直视它们。

苏挽月悬浮于半空，灵体几近透明，她望着陈墨，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符文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陈墨的心尚未放下。

如今，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但代价也几乎是毁灭性的。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嘴角渗出血丝。

强行维持灵体形态，已经超出了她的极限。

“陈墨……”她低声唤道，声音几乎消散在风中，“你还记得我们为何走到这里吗？”

陈墨没有回头。

她的灵魂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片识海之中，强行进入，只是为了救他一命。

“我知道。”他答得简短而坚定。

九婴发出一声嘶吼，身形猛地膨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它的力量已被削弱，再不复先前那种压倒性的气势。

陈墨抬起手，掌心“茧中藏眼”的符号再次亮起，这次却不再是痛苦的源泉，而是引导他穿越内心迷雾的灯塔。

他一步步走向九婴，每一步都踏碎一段残存的记忆。

当最后一段回忆化作尘埃飘散时，九婴的身影终于崩溃，化为一道漆黑的流光，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悄然融入陈墨胸口的印记之中。

整个茧心之渊陷入沉寂。

片刻后，一股新的力量从陈墨体内升起，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清明与宁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心中竟无比轻盈。

就在这时，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虚空，望见一条古老石桥自深渊尽头蜿蜒而来，桥下是滚滚黑水，水面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珠，闪烁不定，似曾相识，却又遥远陌生。

远处，一座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幽深不明的光芒，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陈墨站在原地，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