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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脚如麻,将黔东南的群山泡得发胀。陈默的越野车陷在泥坑里,排气管突突地吐着黑烟,像头濒死的野兽。他推开沾满泥浆的车门,鞋跟立刻陷入半尺深的烂泥里,远处苗寨的吊脚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水洇开的水墨画。
“陈老师,前面就是望泷寨了。”向导老吴缩着脖子,用斗笠檐指了指山坳,“寨里的规矩,生人进门得喝‘拦门酒’,您待会儿可别推辞。”
陈默点点头,从后备厢拖出考古工具箱。他是省考古所的研究员,这次来是为了勘察传说中的“九溪十八峒”古战场遗址,却不想被一场暴雨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望泷寨是附近唯一的聚居地,据老吴说,寨子里的吴姓土司家族,祖上曾是古战场的守将。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寨子,青石板路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两旁的吊脚楼飞檐翘角,在雨雾中显得格外阴森。寨口的老槐树下,站着几个穿靛蓝蜡染衣裙的妇人,手里捧着漆黑的陶碗。
“贵客临门,喝碗米酒再进寨吧。”为首的妇人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亮得惊人,她将碗递到陈默面前,碗里的米酒呈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一股混杂了草药和腐木的气味。
陈默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碗冰凉的外壁,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他想起老吴路上说的话:“望泷寨的拦门酒,喝了是客,不喝是敌。”他一咬牙,仰头将酒灌进喉咙,酒液辛辣中带着微甜,入腹后却升起一股寒意,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刺肠胃。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侧身让出路。寨子里异常安静,只有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流水声。陈默注意到,每家每户的门框上都挂着一串风干的鱼鳃,腥臭之气混杂在雨雾里,令人作呕。
“这些鱼鳃……”陈默忍不住问道。
老吴脸色微变,压低声音:“别问。寨子里的规矩,每年汛期都要祭河神,这是给河神的‘信使’准备的。”
他们被带到寨中央的土司楼。楼高三层,全木结构,梁柱上雕刻着扭曲的鱼纹和人脸,二楼的窗棂用木板封死,只留下几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像无数只眼睛盯着来客。土司吴天魁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黑色绸缎长袍,指甲留得很长,说话时指尖不停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陈老师是为古战场来的?”吴天魁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可惜啊,前几日暴雨,下游的‘锁龙滩’塌方了,把古战场遗址冲得七零八落。”
陈默心里一沉,他千里迢迢赶来,却遇上这种事。“土司大人,能否带我们去看看塌方现场?或许还能抢救些文物。”
吴天魁的手指敲击得更快了,眼睛眯成一条缝:“锁龙滩现在去不得,河水红得像血,连寨里最会水性的后生都不敢靠近。陈老师不如在寨里住几日,等水退了再说。”
当晚,陈默被安排在土司楼二楼的客房。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掉漆的梳妆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木板窗,远处的河流发出沉闷的咆哮,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翻滚。
半夜时分,陈默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人在楼下用指甲刮擦木板,“吱呀——吱呀——”,节奏缓慢而规律。他披上衣服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下看,昏暗的油灯下,一个穿着苗族嫁衣的少女正背对着他,蹲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一下一下地剪着什么。
少女的头发很长,垂到脚踝,嫁衣上的银饰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陈默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她在剪什么,却见她突然抬起头,透过楼梯的缝隙望了上来——那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陈默猛地后退,撞在门板上。楼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心脏狂跳,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冲出去,楼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级台阶上散落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鳞片,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第二天一早,陈默找到老吴,说起昨晚的事。老吴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您一定是看错了,寨里哪有穿嫁衣的姑娘,再说……再说那‘锁龙女’早就……”他没说下去,只是催促陈默赶紧离开。
就在这时,吴天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老师昨晚没睡好?我让寨妇给您送些安神汤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妇人,手里端着黑漆食盒。
陈默注意到,其中一个妇人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臂,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鱼鳞状疤痕。他想起昨晚的银色鳞片,胃里一阵翻涌。“土司大人,我想现在就去锁龙滩看看。”
吴天魁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笃笃”地敲着桌子:“陈老师何必执着?那地方邪性得很,民国三十年,有支国军队伍路过,非要去锁龙滩捞‘宝’,结果……”他顿了顿,眼神飘忽,“结果全被河神收了去,连骨头都没剩下。”
陈默不信邪。他借口整理装备,偷偷溜出土司楼,按照老吴之前说的方向,向锁龙滩走去。雨已经停了,山路泥泞难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水声,一片猩红的河水出现在眼前。
那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像一锅煮沸的血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白色的泡沫和腐烂的植物,偶尔有巨大的黑影在水下掠过,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河岸边的岩石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风干的鱼鳃,有些鱼鳃里还嵌着人类的牙齿。
陈默强忍着恶心,拿出地质锤在岸边敲打,想采集些样本。突然,他脚下的岩石松动,整个人向河里跌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岸边的一棵小树,低头看见河水里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指甲长达三寸,正向他抓来!
他猛地向上一撑,滚到安全地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那只手在水面上抓了几下,便沉入了猩红的河水中。陈默喘着粗气,注意到刚才跌倒的地方,岩石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古苗文,他拿出拓片工具,小心翼翼地将文字拓下。
回到寨子里,陈默立刻查找资料,发现拓片上的文字翻译过来是:“河有骨,水有灵,锁龙女,祭河廷。”结合老吴的话和昨晚的见闻,他隐隐觉得,望泷寨的祭河神仪式,恐怕不是简单的民俗活动。
当晚,陈默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走到窗边,看见寨子里灯火通明,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土司楼前的空地上,中间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面煮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吴天魁穿着华丽的祭祀服饰,手里拿着一根鱼骨法杖,正在念念有词。
陈默悄悄下楼,躲在柱子后面观察。只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个巨大的竹笼走过来,笼子里关着一个少女,正是昨晚他看到的穿嫁衣的女孩!她此刻昏迷着,脸色苍白,身上的嫁衣被血水浸透。
“时辰到!送锁龙女祭河神!”吴天魁高举法杖,众人开始欢呼。汉子们抬起竹笼,向河边走去。陈默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阻止,这个女孩就会被扔进那猩红的河里。
他悄悄跟在人群后面,趁人不备,用地质锤砸断了竹笼的一根栏杆。女孩嘤咛一声,醒了过来。陈默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快跑。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点点头,从破洞处爬了出来,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发现了异常,尖叫起来:“锁龙女跑了!快抓住她!”众人立刻乱作一团,吴天魁脸色铁青,挥舞着鱼骨法杖:“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来!”
陈默知道自己暴露了,他转身就跑,却被几个汉子拦住。吴天魁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陈老师,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没有锁龙女祭河神,河神会发怒,整个寨子都会被洪水吞没!”
“根本没有河神!”陈默怒吼道,“你们是在杀人!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要把她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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