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去九州生气变，从来山海蓄非常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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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竖爷在迷迷糊糊中先是感到一股暖流自他的胸口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整个人就像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一般舒适惬意，后来，他的耳边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就像老鸦聒噪般令人难受。他赶紧睁开眼，只见自己正靠着崖壁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三恒爬在他的身上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怎么呢？三恒！”他赶紧关切地问道。

“竖爷，你没死啊！吓死我了！”三恒立即抬起头，边抽吸着鼻涕、边带着哭腔惊喜地说道。

随后，三恒告知了竖爷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竖爷的手拨了浓雾中突然落下来的紫色光团后，整个人便如同癫痫发作似的开始全身抽搐，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三恒将他拉住扶他坐到了岩石上后，摸他的鼻息已经全无，人显然已经死了过去。三恒见状立即取出郭神医的丹药塞入他的嘴中，然而始终不见他的鼻息恢复。“郭神医的丹药虽然再重的伤都能治，但却不能起死回生”，三恒想到这里，只当他真地死了，悲痛不已，爬在他的身上哭了起来。这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没想到竖爷竟然活转了过来。

竖爷闻言，心中暗自庆幸了一回，嘴上平静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三恒，我们要尽快爬上峰顶。”

三恒抬手擦了擦鼻涕和两眼，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竖爷继续向浓雾的深处爬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后，天色暗了下来，浓雾渐渐被夜色替代。两人像瞎子一样摸索着缓慢前行。不久后，两人身前的坡没有了，脚下的路随之变得平整起来，显然已经到达了峰顶。峰顶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明显能感受雾气扑面而来，就像风裹着雨吹洒在脸庞上。两人感受着雾气涌来的方向缓缓向前走去。雾气的涌动随着两人徐徐前进而呼呼猛烈起来。大约一刻钟后，雾气渐渐平息，又过了一小会儿便不再涌动，但黑暗却愈发浓烈，即便竖爷取出火石点燃了裹缚在铁剑上的布条，四周的黑暗依旧牢牢地罩在他和三恒的身上。黑暗就像坚固的墙壁，阻住了火光的逸散。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光点突然出现在前方。那光点越来越大，似乎到了一个洞窟的出口。三恒兴奋地向那光点跑去，竖爷也紧跟着跑了起来。前方果然是一个洞口，原来两人此前一直行走于洞窟之内。他们很快跑出了洞窟。洞窟外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地，丘地上草色青翠、树木婆娑，还有一汪汪的水池纯净无暇。太阳高悬在清澈的天空，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在草丛中，树叶间，一群一群奇特的动物在草地里、树梢上嬉戏玩耍着。动物们对突然闯入的陌生人视若无物，并不理睬竖爷和三恒、依旧自顾自地玩耍。竖爷尚在谨慎地观察着那些动物，三恒已经开心地走进了一群动物的中间，那是一群满身花纹的兔子。

“竖爷，你看。竟然有彩色的兔子，而且不怕人，太有意思了。”三恒抱起了一只兔子，满脸惊喜地说道。

“三恒，桃道人说这里多有凶险，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不要在此逗留了。”竖爷说道。

“你看这里到处都是吃草的动物，哪来什么凶险啊，竖爷。时间还早，我们玩会再走呗。”三恒边逗着兔子边说道。

“不行，我们得走了。这完全是个未知的地方，桃道人也没能给到我们多少信息，一切得靠我们自己去探索，我们得尽快熟悉一下这个地方。”竖爷严肃了起来。

三恒没再言语，依依不舍地放下兔子，跟着竖爷向前走了起来。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翻过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草丘，一路上都是一些温和的动物，不见凶猛的禽兽，也不见人类的踪迹。

“这个地方真的很奇怪，这么多野生的食草动物，竟然一只肉食的动物都没见着，很不合乎常理。”竖爷心想。

“这地方真有意思，竖爷，简直就是一个动物的王国！”三恒忍不住感叹起来。

“动物的王国？”竖爷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想起桃道人的话 ——“那世界的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

“难道这里真是个有秩序的王国，这些动物是这个王国的子民？”竖爷的脑中随即浮出奇怪的想法，“可是这些动物们的表现并不是有智慧的样子，又怎么能组成一个王国呢？”竖爷摇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你在想啥呢？竖爷。”三恒看着竖爷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摇头摆脑，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桃道人说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可以常理来度之，眼前这些动物除了外形奇特，感觉与我们平日所养的牲畜、所见的野物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吧？你说呢，三恒。”竖爷指着不远处一群长了一只角像鹿一样的动物，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区别还真的挺大啊，竖爷。这里的动物遇到人类不恐慌，不躲避，也不攻击，跟我们那完全不一样啊。”三恒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致，认真地说道。

“这个，这个吗，我想应该是它们从没见过人类，所以对我们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吧。”竖爷思索了片刻，不自信地说道。

“我之前抱兔子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不合理。我伸手去抓它的时候，它不避让，也不慌张，我抱起它的时候，它不反抗，也不挣扎，这根本不像个活物，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三恒对竖爷的说法完全不屑，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竖爷没再争辩，其实他也觉得这里的动物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只是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的动物或者没有‘怕’这种概念，或者它们知道我跟三恒不会去伤害它们。原因如果是前者，虽说挺不可思议，倒也也说得通，这个世界是不能以常理来度之的；如果是后者，实在难以理解，它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它们，有人提前告诉过它们？它们能够看出来？”竖爷又思考了起来。

突然，动物们骚动起来，草地上的走兽甩开腿向四面八方狂奔，树梢上的飞鸟挥着翅膀向茂密的树叶间钻去。“原来这些东西是会紧张害怕的，它们在害怕什么呢？”竖爷向四周看去，却并没有见到什么，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拉着三恒向一棵大树边跑去，接着他又让三恒跟着他爬上大树，与一群独腿的鸟一同隐在浓郁的树叶间。

“怎么回事啊，竖爷？有什么东西来了吗？”三恒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