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噬亲莲燃，碑下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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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的气息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同时刺穿了牧秋的每一寸神经。十万复制体，那些披着父祖皮囊的杀戮傀儡，眼窝中燃烧着纯粹的、源自牧红妆并蒂骰纹的毁灭之火，锁死了他与怀中昏迷的小红衣。怀中女儿的体温正在黛青契约的吞噬下迅速流逝，变得冰寒刺骨。牧红衣脖颈间那些规则的青色纹路，如同一条条钻入血肉的死亡蛆虫，贪婪地吮吸着孩子最后一点活气，滋养着那个即将爆发的终焉奇点。“爹……”牧红妆悬浮在废墟狂流之上，小小的身体成了一个黑洞的中心。粘稠如墨的黑炎覆盖着她全身，形成一副密不透风、流转着怨毒咒文的魂铠。她发出嘶哑扭曲的呼唤，带着宇宙初开前的饥饿感。血红色的泪滴混着浓郁的毁灭气息，从她眼角划过漆黑甲胄，滴落在熔岩般的焦土上，嗤嗤作响。她伸出那只被魔甲覆盖的小手，指向下方，指向她曾经眷恋的怀抱——那是索命的手势！十万道刀芒！十万柄燃烧着牧家金血、裹挟着牧天骄惊世刀魄的青铜古刀，如同灭世的金属蝗潮，遮蔽了牧秋头顶最后一线天光！刀锋震荡的共鸣绞碎了空间结构，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纯粹的终结之音——要将典当契约的执行者，连同那点燃莲心的最后祭品，同时葬入混沌的熔炉！

“呵……哈哈哈哈！”牧秋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至极的大笑，笑声在金血与焦烟弥漫的废墟中剧烈地冲撞，连十万灭世刀气卷起的狂啸都被这笑声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血泪和着狂笑从他脸上纵横流下，那双赤红的独眼却猛地盯死了空中燃烧着滔天魔焰的女儿，那眼神里有刻入骨髓的痛，更有焚尽八荒的狠绝！

“想吃老子？！牧红妆！睁开你那破骰子眼看清楚——老子是谁！”他声浪如九天惊雷炸响，竟压过了漫天刀鸣！话音未落，牧秋做了一件让毁灭意志都为之一滞的疯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钝响。他那柄饱饮神魔之血的斩命刀，竟被他左手反握，悍然捅穿了自己的天灵盖！刀尖带着喷溅的白浆与粘稠的魂光从他前额透出，鲜血与脑浆顺着刀槽狂涌！

“爹——！”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被撕裂的惨嚎，竟暂时冲破了并蒂骰的漆黑桎梏，从牧红妆口中绝望迸发！她小脸上那副无情的魔甲瞬间龟裂！

然而那只是开始！

牧秋身体内残留的、混沌青莲的本源之力，以及他那点燃了天穹的生命精气，被他这自毁的一刀彻底引爆！刀身不再是破开血肉的钝器，成了一个疯狂的祭坛，瞬间将这无法估量的精源点燃！璀璨到令诸天星辰失色的七彩神炎，带着终结一切、熔炼法则的无上意志，顺着刀锋笔直喷射，如同开天辟地的创世之矛，竟将头顶那十万道绞杀而来的牧天骄刀气洪流，硬生生灼开一个巨大的、燃烧的豁口！

“南宫墨！你他娘的算盘还在不在？！”牧秋的暴吼在神炎炸开的轰鸣中清晰穿透，如同濒死凶兽的挣扎呼唤，“苏红衣欠你的那笔烂账！老子用命给你结！”

嗡——！

虚空像一块破布般抖动。一道极其黯淡，却顽强得令人心惊的算珠虚影，骤然从牧红衣濒死的脖颈边、那几乎被彻底碾碎的银剪残骸中射出！如同被惊醒的沉眠幽魂，带着无法忘却的执念，狠狠撞向那束缚牧红衣的黛青契约纹路！

啪！

脆响如同玉磬破碎。那缕算珠虚影撞在黛青规则锁链上的刹那，竟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诡谲到极点的……对账结算！

一个早已被遗忘的血淋淋的影像碎片，随着算珠的湮灭，猛地打入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混沌未分的往生柱旁。苏红衣被钉在柱上，腹部的青铜刀柄狰狞刺目。她腹部竟微微异样地隆起！那不是孕妇的形态，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强行孕育着！沾满血污的算盘珠在她指尖滚动，映照出牧天骄初创当铺时，那份浸透在羊皮纸深处、无意识的贪婪。】

“南宫……”她气若游丝，晶化的唇艰难开合，眼神越过无尽时空与此刻的牧秋相接，绝望而悲悯，“这朵莲……不该……结籽……”

“原来如此！好狠的种莲人！好毒的心！”牧秋瞬间明悟，疯狂的笑声中带着刮骨钢刀般的惨烈。捅穿自己头颅的斩命刀上的七彩神炎骤然向内坍缩！连同他喷射的生命精源一起，竟化作一柄浓缩了生命终焉和世界开端的微缩神剪！

这一次，他剪向的，不是敌人。

剪刃对准的，正是怀中女儿牧红衣脖颈上那些贪婪吸血的黛青契约锁链！

无声的湮灭席卷开来。七彩神剪的光刃如同沸汤泼雪，与那冰冷的规则锁链相互抵消消融！两者接触处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激烈碰撞，那是两种完全相反的终极法则在厮杀！牧红衣身上黛青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褪去，但那剪刀的光华也在飞速黯淡！

“姐——姐——！”牧红妆身上狰狞的魂铠在牧红衣脱离吞噬束缚的瞬间，发出了被撕裂般的咆哮！她漆黑的瞳孔深处，属于孩童的星点光芒亮起一丝，又被恐怖的饥饿黑潮狠狠扑灭！“好饿……真的好饿啊！”她的小手猛地捂住脑袋，黑炎魂甲上的扭曲人脸痛苦哀嚎，爆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怨气。

十万复制体军团瞬间摆脱了牧秋神炎对刀气的干扰！被并蒂骰彻底支配的它们，发动了更加精准、更加冰冷的抹杀！十万柄青铜刀不再是洪流，而是聚合成一道刺穿一切空间维度的、凝练到极致的毁灭死光！锁定的，是牧秋刚刚收回那柄黯淡剪刀的左手——以及剪刀之后，他怀中刚刚恢复一点生机的牧红衣！

绝对无法躲闪的一击！

速度超越了时光！牧秋只来得及用身体猛地翻转，将牧红衣死死护在身下。他的后背，那早已被刀罡绞得血肉模糊、金血沸腾的残躯，毫无保留地袒露在那道终焉死光的锋芒之前！

毁灭之光近在咫尺的死亡光辉，映亮牧秋布满血污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