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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的风裹着沙尘掠过陈家洼,枣脯厂新立的巨型广告牌在风中发出 “吱呀” 的呻吟。王建国站在厂区扩建的工地上,脚下的挖掘机正在轰鸣,将父亲当年开垦的菜地一寸寸翻起。他攥着施工图纸的手指关节发白,图纸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那些标注着 “现代化仓储中心” 的线条,像一道道割裂记忆的伤疤。远处,老枣林在沙尘中若隐若现,那里埋着他儿时埋下的玻璃弹珠,也埋着父亲教他辨认枣树的岁月。
秀兰在新落成的中央厨房,看着自动搅拌机将枣泥搅成千篇一律的糊状。蒸汽模糊了她的老花镜,恍惚间,她又看见年轻时的自己,跪在灶台前用木勺一点点搅拌枣酱,父亲在一旁往灶里添柴,火星子溅在她手背,烫出小小的红点。“秀兰姐,这批枣泥的稠度达标了。” 技术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摘下眼镜擦拭,却发现镜片后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墙角的老式陶缸早已积满灰尘,那是父亲传下来的发酵容器,如今却成了参观者拍照的摆设。
小虎的维修间被改造成了 “智能设备调控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数据。他盯着机械臂精准地给枣脯包装封口,金属碰撞的声响让他想起手工焊接时焊条融化的滋滋声。抽屉里,那朵用枣核雕成的向日葵已经彻底碎成粉末,混着他写给小梅的信 —— 那封信从未寄出,信纸边缘写满了 “对不起,哥没保护好老手艺” 的字迹。陈满囤家小子递来一杯凉茶,杯子上印着枣脯厂的新 LoGo,冷冰冰的塑料质感让他皱起眉头:“虎子,隔壁村有人说咱们忘本......”
小梅坐在县一中的教室里,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显示 “15 天”,可她的心思全在手机里的商业新闻上。某资本巨头宣布进军红枣深加工产业,配图正是陈家洼枣脯厂的老照片。她咬着嘴唇,指甲在课桌上划出浅浅的痕迹。书包夹层里,大学志愿填报指南被翻得卷边,“食品工程” 和 “新闻传播” 两个专业的介绍页之间,夹着她为枣脯厂设计的危机公关方案。班主任第三次提醒她专心复习时,她抬头望向窗外,却看见远处枣脯厂的烟囱正在排放白色烟雾,像极了父亲去世那天飘起的纸钱灰。
建军在新建成的基因实验室里,无菌操作台泛着冷光。显微镜下的枣树苗细胞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异,可他的心情却愈发沉重。手机不断震动,合作方发来的邮件措辞越来越强硬:“必须加大转基因技术应用,否则市场份额将被挤压。” 他摘下防护面罩,看着培养箱里那些在营养液中生长的枣树苗,它们不需要阳光,不需要土壤,却长得异常茁壮。窗外,老枣林的枣树正在努力抽出新芽,对比鲜明得让人心痛。
矛盾在一场村民代表大会上彻底爆发。扩建厂区需要征用部分村民的宅基地,补偿方案却引发了争议。“每亩地只给这么点钱?” 陈满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当年建厂时,我们可都是无偿让出的土地!” 王建国看着曾经一起摸鱼打枣的乡亲们,喉咙发紧:“现在厂子发展了,会给大家更好的分红......”“分红?” 人群中有人冷笑,“还不是想把我们赶走,好给你们的机器人腾地方!” 会场瞬间陷入混乱,争吵声、拍桌声混在一起,像极了暴雨前的闷雷。
深夜的窑洞,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建国蹲在父亲遗像前,老怀表的指针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滴答声。秀兰坐在缝纫机前,机械地踩着踏板,却忘了放布料,针脚在空气中划出虚无的轨迹。小虎在调控中心,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修改机械臂的程序,屏幕蓝光映着他通红的眼睛。小梅把自己关在房间,撕碎的志愿填报指南散落在地,像她破碎的梦想。建军独自站在枣园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老枣树的影子重叠又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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