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亲的陶艺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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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记着郭静上大学后的开销。“陶艺系学费:6800元\/年”下面画了三道横线,旁边是密密麻麻的计算:“粗陶碗月销200个,每个赚0.4元,需卖1700个才能凑够学费。”郭静想起大二那年,母亲瞒着她去矿上背陶土,摔断了肋骨,却骗她说只是扭了腰。“学都学了,砸锅卖铁也得供你。”母亲当时说,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泥渍。
“妈,你看这个。”郭静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剪报,是五年前郭静第一次办个展的报道。母亲用红笔在标题“新锐陶艺家郭静:让泥土记住灵魂”下面画了线,旁边写着:“这傻丫头,终于不用捏能装三碗饭的碗了。”郭静抬头看母亲,发现她正对着窗外出神,鬓角的白发在陶土粉尘中若隐若现。
梅雨季的雨又下起来了,敲打着工作室的铁皮屋顶。母亲开始收拾桌上的腌萝卜,瓷碗缺角处碰在桌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晚上吃面条,”她说,“你小时候最爱用这种豁口碗吃,说像小船。”郭静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笔记本里夹着的那张便签,是她大学时写给母亲的:“妈,我不想捏能装三碗饭的碗了,我想让泥土记住我的温度。”母亲没回信,只是在下个月寄来的生活费里,多塞了一张纸条:“釉料钱算清楚,别赔本。”
雨越下越大,郭静走到窗边,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收晾着的陶坯。雨水打湿了她的围裙,泥点溅在裤腿上,像一幅抽象的地图。郭静想起自己刚学陶艺时,总嫌母亲做的碗太规矩,没有灵气。“等你饿过肚子,就知道灵气不能当饭吃。”母亲那时说,手里的泥条被搓得粗细均匀,像数学公式一样精准。
晚饭时,母亲把那只豁口碗放在郭静面前,里面盛着热腾腾的阳春面。“你外婆走前说,”母亲忽然开口,“陶土是有记性的,你对它好,它就不会裂开。”她顿了顿,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我以前总怕你饿死,觉得碗就得结实,能装最多的饭。现在想想……”
郭静抬起头,看见母亲的眼睛里映着桌灯的光,像窑火里未成形的釉色。“现在想想,”母亲继续说,“要是你爸还在,他肯定支持你瞎折腾。”她把一块煎蛋夹进郭静碗里,“那年他烧窑出事故,怀里还揣着给你捏的星星陶哨。”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像某种古老的节拍。郭静低头吃面,眼泪掉进汤里,咸咸的。她想起笔记本里母亲的字迹,那些精确到分的成本计算,忽然觉得比任何诗都动人。原来母亲的陶艺经济学里,藏着的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女人在生活的窑炉里,用理性做柴,把感性烧成了最结实的容器。
深夜,郭静把母亲的笔记本放回木箱,在最后一页添了句话:“好的陶碗会呼吸,就像好的生活,总要留道缝给星光。”她走出工作室,看见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透过窗纸,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纸上写写画画。郭静知道,母亲又在计算下一窑的成本了,只是这次,她或许会在公式旁边,偷偷画一朵不成形的兰花。
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郭静抬头望去,看见树影在窗纸上晃动,像极了母亲笔记本里那些关于成本与利润的曲线。而在那些曲线的缝隙里,正有细碎的星光漏下来,落进她心里那池早已解冻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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