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父亲的理性主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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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同一团燃烧殆尽的火球，缓缓沉入城市的地平线，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赵家那擦得锃亮的餐桌上。赵环像往常一样，在这个略显刻板的时间点，踏入家门。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然而，这份香气里，似乎总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拘束。

走进餐厅，赵环看到父亲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身姿笔挺，如同他手中那些精确无误的工程图纸。母亲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摆放着餐具，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利落。餐桌上，晚餐已经精心摆好，完全按照营养金字塔的标准布局，宛如一场严谨的科学实验。

赵环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目光扫过桌面。餐盘里的牛排，被切割成标准的等腰三角形，每一条边的长度似乎都经过了精确的测量，周边搭配的蔬菜，也整齐地排列成几何形状。赵环不禁微微皱眉，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父亲看着赵环，眼神里带着审视，开口说道：“今天在公司怎么样？项目进展顺利吗？” 他的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询问一份工程报告。

赵环轻轻点头，回答道：“还算顺利，不过甲方对一些设计细节还是有不同意见。”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想在这个场合引发过多的讨论。

父亲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表情严肃起来：“做设计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考虑实际需求和成本效益。你得学会用理性去衡量每一个决策。” 他的话语，如同他对晚餐的要求一样，精准而刻板。

赵环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他知道父亲又要开始那套理性至上的论调了。在父亲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遵循既定的规则和逻辑，建筑设计更是如此。然而，赵环内心深处，却渴望在设计中融入更多的情感和人文关怀。

“爸，我知道理性的重要性，但建筑不仅仅是满足功能需求，它也应该承载人们的情感和记忆。” 赵环鼓起勇气，试图表达自己的观点。

父亲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情感和记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建筑首先是一门科学，要保证结构安全、功能合理，这才是根本。”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对赵环的想法不以为然。

赵环看着父亲，心中有些失落。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对建筑的热爱源于那些充满故事和情感的老建筑。他还记得和父亲一起丈量老祠堂木柱时，指尖触碰到柱脚青苔的湿润触感，那是一种与历史和自然亲密接触的奇妙感觉。然而，父亲似乎只看到了建筑的结构和数据，忽略了其中蕴含的情感温度。

母亲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别谈工作了。尝尝我今天做的菜，看看合不合口味。”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希望能缓和这略显僵持的局面。

赵环和父亲暂时停止了争论，开始默默用餐。赵环拿起刀叉，对着那块被切成标准等腰三角形的牛排，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地切割着牛排，每一刀都像是在与父亲的理性世界进行一场无声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