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戈壁牛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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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村的晨钟刚敲过三遍，木牛队就“哞哞”叫着踏上了石板路。虎娃蹲在最前面的木牛背上，正往牛嘴里塞烤栗子，忽然被张一凡拎着后领拽下来：“再把牛牙硌坏了，当心老青牛顶你！”少年指着牛嘴上的齿轮，“这是‘啮铁齿’，专咬硬货，可经不起你塞糖炒栗子。”

送行的村民挤满了村口，小秀追上来，往每头木牛的尾巴上系红头绳，最后一根系在张一凡腰间：“路上冷，想青牛村了就拽拽绳子，我在灶台前给你留着热汤。”虎娃趁机往他兜里塞了把辣椒粉：“凡哥哥，遇见抢牛的，就撒这个！比老青牛的喷嚏还厉害。”

戈壁的风沙在第三日清晨袭来，黄雾漫天，木牛队的琉璃眼睛却在沙暴中闪闪发亮。波斯商人阿里骑着骆驼凑近，大胡子上沾满沙粒：“公子，骆驼队快迷路了！”张一凡却不慌，摸出个竹筒晃了晃，引泉虫“唧唧”爬向木牛的“吐水囊”，牛嘴忽然喷出细雾，在沙地上画出箭头——正是他改良的“虫豸罗盘”。

“看见没？”张一凡晃着虎娃刻的鬼脸木牌，“虫子往‘生门’爬，跟着走准没错。”阿里惊叹间，忽闻“咔嗒”一声，某头木牛的牛尾突然甩出串算珠，打在试图偷拆“吐水囊”的胡商手上。“哎哟！”胡商甩着手怪叫，张一凡挑眉：“忘了提醒，这是‘防盗尾’，碰不得——里面装的可是虎娃的痒痒粉。”

正午歇脚时，张一凡蹲在木牛肚子里检查齿轮，忽然听见“哗啦”一声，半筐栗子从暗格里掉出来——虎娃果然在每头牛的夹层里都藏了零食。“小崽子，想让木牛变成‘栗子牛’？”他笑着把栗子分给骆驼队，忽然发现暗格底刻着歪扭的“虎娃制”，旁边还有小秀画的青牛脚印，心里忽然暖暖的。

风沙渐歇时，远处传来驼铃声，一队西域商人骑着单峰骆驼迎来，头巾上绣着张一凡眼熟的青牛纹。“是买了咱们守仓虫的胡商！”阿里低声，“他们说货物在戈壁受潮，要找咱们麻烦。”张一凡却笑了，指着对方骆驼背上的麻袋：“您瞧，麻袋角绣着引泉虫壳，正是我教的防伪标记——虫子往哪爬，就知道哪袋漏了，他们分明是来讨教的。”

胡商首领下马抱拳，盯着木牛的鬼脸雕刻直犯嘀咕：“贵方的神牛为何长着娃娃脸？”张一凡眨眼：“此乃‘虎娃神纹’，专克戈壁野狼——上月试验，木牛叫三声，狼群愣是没敢靠近。”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是牛肚子里装了老青牛的铃铛，狼听见以为是山神来了。”

暮色漫过沙丘时，木牛队在驿站落脚。张一凡摸着牛尾的红头绳，忽然想起小秀在油灯下缝绳子的模样，针脚虽歪，却比任何地图都更让他心安。阿里凑过来，看着他腰间的算盘笑：“公子的算珠，既能打穴又能算账，比我们的羊皮算具厉害多了。”

“那是自然，”张一凡晃了晃算盘，算珠排成“归期”二字，“等回到青牛村，给你刻副‘骆驼算盘’，算珠用驼骨做，算盘子刻上戈壁地图——不过嘛……”他忽然指向木牛嘴里的烤栗子，“得拿十车孜然换，省得虎娃把我的算盘珠子全换成栗子。”

夜深人静，戈壁的星空格外清亮，木牛的琉璃眼睛映着星子，像极了青牛村老槐树上的灯笼。张一凡躺在木牛阴影里，听着远处胡商们讨论“虎娃神纹”的嘀咕声，忽然觉得，这趟西域路，与其说是卖木牛，不如说是把青牛村的烟火气，连带着虎娃的调皮、小秀的针脚、老道士的烟袋锅，全揣进了木牛的肚子里。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沙丘，木牛队再次启程，牛尾的红头绳在风沙中扬起，像一串跳跃的火苗。张一凡摸着腰间小秀系的红绳，忽然明白，所谓商道，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契约和算盘，而是像木牛肚子里藏的栗子、尾巴上系的红头绳，带着人的温度，走到哪里，就把暖意和笑声，播撒到哪里。